一想到这个,我就感到恶心。
我颤抖着手指捏住鳞片的尖端,指尖用力,试图把那片赤鳞从身上拔下来。
但我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我意识到这样的自虐不过是徒劳无功的自我安慰。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想一想我要怎么做才能尽快改变这一切。
“你再在浴室里待下去,我只能考虑冲进去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了。”甚尔敲了敲门,向来玩世不恭的语气里难得带了一丝严肃,“这可不像你,过去的你可不是个自怨自艾、性格尖锐、想和敌人玉石俱焚的疯子。”
“哈……或许吧……”我呼出一口气,勉强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稳:“我还以为你至少会随口鼓励、安慰我两句,或者像夏油杰那样夸我做得好。”
“我说过,那是另外的价钱。倒是夏油杰,他夸你了?”他隔着门板发出饶有兴致、装模作样的赞叹声,“那他可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你。”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我嗤笑道,“他可是和我相似到自称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呢,你又知道我什么呢?甚尔?”
“我知道你现在根本就是在自虐。”甚尔冷笑道,“你们这种人总是对自己格外狠心——他和你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的确很像,但你们两个偏执狂捆在一起只会加速彼此的灭亡。”
“或许吧……”我的呼吸平复了下来,擦干身上的水,“你不一样,你总是很豁达、像是除了钱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专注于某一事物、也不会为那些事困扰……”
“你不是也很专注、打算一条路走到黑了吗。”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有些飘忽不定,“过去也是、现在也是,好像没人能改变你的想法。即使现在我觉得现在的你根本就是在自取灭亡,你也不会为此而改变。”
我推开门,直视着他的眼睛。
“七海前辈曾经对我说过,”我说,“不要想太多、坚持自己的想法、做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事、坚定不移地活下去,这就足够了。我会像他说的那样,不为外物干涉、做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事——不管我自己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在这个过程中,我的存在和心情是最无关紧要的。”
“得了吧,傻子。”甚尔发出一声不屑的叹息,俯下身,捏住了我的脸颊,“你根本就不觉得这是正确……”
刚冲过冷水的脸颊冰冷苍白,衬得男人的手格外温暖。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微微皱着眉注视着我近在咫尺的眼睛。
如果是往常,我肯定会鼓着脸瞪他、让他松手、说他才是傻子。
可或许是他的手太过于温暖了,我现在却完全没有和他生气的想法,甚至感觉胃里冰冷恶心的感觉也褪去了一点、一点一点升腾起了一股暖意。
“所以你要干涉我吗?”我轻声问,“或许我的确是个做了错误选择还死不悔改的傻子,但在我看来我的确已经别无选择了——你想干涉我的决定吗?”
甚尔盯着我,没什么感情地扯了扯唇角。
“我为什么要干涉你?”他反问道,“我现在只不过是你的保镖罢了,犯不着为了这种事惹怒我的雇主。更何况,就算我这么做了,你也不会被我影响到。”
我们同时沉默了一会儿。
“也是。”我微笑了起来,“这才像是你会说的……甚尔?怎么了?”
甚尔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我的眼前突然一片黑暗。
“……啧。”我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只能感觉到这一刻的他离我很近,语气不耐,“你想怎样都随你,正确也好,错误也罢,想把自己烧成灰都无所谓……我都绝不会干涉你。”
他轻描淡写道:“但在你把款项结清之前,你绝对别想死,就算你死了,我也会把你从地狱里捞出来;如果你想把自己烧死,我会站在火场里跟你一起放火,一边往废墟上泼汽油一边等你用现金结账——别想用银行卡号什么的搪塞我,只收现金,不给钱我可是不会走的。”
我没有指出雇佣他和付钱的人其实是爱丽将军这件事,沉默片刻,嗤笑了起来:“只要现金?你是什么不知变通的老古董吗?小心最后一分钱也拿不到。”
“别小看债主,追债人可是最疯狂的群体,会追着欠债的家伙跑到天涯海角也不撒手。”甚尔松开了我,叼着烟走到一边,不再看我了,“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懂了,我马上提前解雇你。”我摆出一张冷酷脸冷漠道,“省得到时候被你追杀。”
“不用这么早付账,暂时用午餐赊账也可以。”虽说是保镖,但甚尔在这栋房子里的态度可比我自然多了。
他走出房间,极其自然地把其他卫兵轰到了外面,朝我扬了扬下巴:“会做饭吗?我刚刚看过了,厨房的冰箱里有牛肉,煎个牛排就可以。”
“应该会吧?以前看七海前辈做过,好像挺简单的。”我思考片刻,这样回答道,“我可以试试,不过味道可不保证。”
“又不是多难的事情,Omega在这方面应该都挺有天赋。”甚尔把我推进了厨房,“快点,把我饿死了可没人帮你敷衍爱丽将军。”
“你这是偏见,厨艺这种事又不是刻在Omega的性染色体上。”我一边动作生涩地系围裙,一边指责道,“而且我可是你的雇主、理应是你做饭给我吃吧?”
“我敢做,你敢吃?”他吊儿郎当地靠在门口看我,耸了耸肩,“我只能保证食物是熟的,不能保证你这种娇生惯养的Omega吃了会不会拉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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