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当时在栖梧宫的寝殿,红着眼眶的他满覆绝望,只希望那些投入进长生玉中的火灵能保她尸身不腐,万载如生。而之后飞絮的惊呼,他回身望去的心悸,那两道金红颜色缠绵交融的灵力,以及双双碎于他眼前的长生玉和白瓷瓶……
“旭凤,我很暖,连骨血里头都是暖的。”
“即便是千年雪莲那又如何?它终要在你对我的给予下被焚成一片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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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 固城王府
整间屋子可谓是被折腾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不仅仅茶杯、茶壶、玉器、瓷器之类都给摔成了四分五裂的凄惨模样,就连前段时间里头由各个小城主所送来的温居贺礼也皆是被丢得七零八落满地荒唐。
穗禾靠坐床沿,发丝凌乱。她眼角猩红,一副模样当真是狼狈至极。
自两日前便就总有风言风语流出,说是魔尊旭凤欲要求娶梅山之君。那传言在魔侍们的嘴里面道的有模有样。其大概内容就是因着天界与花界有系,一旦新天帝迎娶现任水神,那花界必定归顺天界等等,而魔界既是不能示弱,那么自然也就要想法设法的去拉拢剩下三界的势力。而鬼蜮即便已经沉寂多年,可到底也是被纳入了六界之约的一界,以梅山君的地位,与他们尊上倒也的确门当户对。
其实原本穗禾在初闻这番消息之时虽然心中不愉,但也曾对此说法嗤之以鼻。毕竟就算抛开了旭凤对那已死凡人的痴心一片不说,就他的脾气秉性,若是肯要为了拓展势力便去迎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那她穗禾又何苦这么多年来都念念不忘,求而不得。
只是这等可笑的想法终究还是在鎏英所备的珠钗翠珏与金石玉器处被击溃得支离破碎。
那是他的聘礼!
掌心升起一道晶莹剔透的淡蓝火光,一支玄金的发钗在穗禾手中全然化为灰烬。
“我熬过了一个结果又来一个。”
“梅山君?你又凭什么跟我抢他?!”
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两汉】佚名《子夜歌》
终于快修完啦!在考虑要不要趁着这次修文给旭凤和绾绾写写番外。
第73章 封唇灼吻
——牡丹见过天帝陛下,陛下万安。不知锦觅近来在天界可一切安好?
——长芳主多礼了。劳烦长芳主记挂,锦觅她虽不如我方见她时那般明媚开朗,但如今稍稍走出了些风神与水神灭道的阴影,她脸上倒也多了几分笑意。
——听陛下如此说,我便就放心了。
——长芳主,其实我今日前来花界是因有一事不明,还望长芳主能够不吝赐教。
——陛下何需这番客气,只管开口相问便是。
——如此我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锦觅……她似乎对情爱之感有异于常态。我记得,长芳主曾经说过锦觅是这世间上少有的寡情之人,而当时长芳主于说此话之际的神情里又似乎是透露出了几分难言之隐。昨日本座在省经阁内阅书偶有发现,或许锦觅的异常是与那书中记载的陨丹一物有关?
——陛下果真是聪慧玲珑。既然陛下已经猜出了七八分,那么牡丹也就不再隐瞒了。正如陛下所言,锦觅体内确有陨丹。
——不知这陨丹是从何而来,与锦觅究竟有何联系?
——服下陨丹者断情绝爱,先主在弥留之际曾推算出锦觅于万年内将历情劫。之所以为她服下陨丹,乃是希望她无欲则刚,无情则强,不蹈先主之覆辙,为爱奔波伤痕累累。先主为保锦觅性命,曾叫我们二十四位芳主于她面前立下湮灵誓言,不得外传锦觅之身份,不得主动推举锦觅为花神。更要将她限制在这水镜结界之中,令其万年休要踏出此处,以期望锦觅能够平安渡劫。只是没想到,最后依旧是天意难为啊。
发着呆,润玉端坐于书案后,一张俊脸全无表情。
按照长芳主所言,如若陨丹当真是克制住了锦觅从前所有的情爱之心,那么如今她在面对他时经常无端端的心痛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体内的陨丹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破裂受损了?
难道锦觅……她是想凭借自身冲破陨丹吗?
这太荒谬了!
不,其实想想旭凤,再想想绾绾,润玉又矛盾的认定爱本该如此。
情之所钟,生死无阻,更何况就只是一枚小小的外物。
润玉实在不知他应要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锦觅。一方面,他觉得无论是先花神也好还是这天底下的其他任何一个人也好,他们都没有立场去剥夺锦觅感受爱与回馈爱的权利。但就另一方面来说,锦觅情劫未解,断情绝爱之事对她实属是百利而无一害。
可以说只要陨丹的制约还存在着,锦觅此生都不会有机会去正视何为真正的情爱。
她会由于心痛而退缩,会努力的寻求她与陨丹的平衡点。
这对锦觅或许不公平,对将来要成为她夫君,与她携手共度一生的润玉也不甚公平。但难道就仅仅是因为这“不公平”三个字便就要轻易的去动摇这于他们二人之间关系而言最好的境况吗?
只要锦觅不爱他,润玉对她的愧疚就能少些。
在润玉看来,他和锦觅其实并不像一对未婚夫妻,而更像是了两个甚为孤单可怜继而抱在一起相互取暖之辈。他可以好好照顾锦觅,让她华服美簪,入口珍馐。也可以按照婚约娶了锦觅,赋予她一界主位,至高尊荣,他甚至都能够为了她从此以往不再娶妃纳妾,便就是朝臣将来要以着后嗣为由上劝天听,他也依旧会穷尽一生只守着锦觅一人,与她相敬如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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