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是有点热,爬山也是个体力活,但还好,没到要气喘吁吁的地步。
扭头一看旁边的商人,他虽然身姿如玉地站着,但细看会发现他胸口正微微起伏,面帘往下低着,被风吹得摇曳。
这座山不算高,对有点修为的人来说应该都轻轻松松才对。
你没事吧?她靠近他比了个手势:要不坐下歇歇?
商人顿了一下才道:不用。
语气冷如止水,但还是能从语调里听出一点点气音。
疾雪很识时务,不再提这事。
略站了一会,商人从乾坤袋内摸出两个竹筐,一言不发把其中一个扔到疾雪脚边。
意思就是要她帮忙采,懂了。就算商人不说她也打算帮忙,顺势捡起来后,跟他示意了一下自己去左边的山头。
商人像是这才想起没说客套话,弯腰行了个礼:那便劳烦尊上了。
疾雪:
丹药的丹方她已经倒背如流,来到左边的山头,蹲下身开始一株一株往竹筐里扔。虽然商人没说具体要多少,反正能采多少采多少吧。
他人不在这边,她也不怕再让他听见掉好感,张嘴开始让药效自由发挥。
商人原来不擅长运动啊,可爱,想让他去跑马拉松。
不过也可能是身体不好。
想给他喂药。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知道他的名字。一直叫商人也太怪了。
得想个办法。
小半个时辰过去,嘴竟然一直不带停,疾雪也懒得管自己在说什么,等竹筐装满才站起身来。
她好像已经知道这药的功效是什么了。
回到山道,商人等在那里。脚边的竹筐塞满灵植,他正微微仰头看着远处的天际。疾雪能感觉到他身周萦绕着一股深沉冰冷的氛围,和平时他给人的感觉不大一样。
她故意踢了下草丛弄出声响,商人看过来,那氛围顷刻间散去,语气如常,冲她行了个礼:辛苦尊上了。
这毕竟是你拜托的,我辛苦点没事儿。
药效已经变弱,她说得很顺畅。商人没理会这句邀功:那就下山吧。
等等。疾雪道:我应该知道这丹药有什么功效了。
商人停下脚步,回首示意她接着说。
正要开口,她突然眼尖瞥到他身后的草丛,一条大黑蛇正缓缓探出头来。
这只畜生似乎最近才生出神智,正在为修炼化形储备能量。
显然,商人就是一个恰到好处的食物。
疾雪在它露出尖牙朝他袭去前,一个跨步过去摁住商人的肩膀把他推倒在地,右手一抬,从正面抓住大黑蛇的头。
要是没受内伤,她早在远处就用灵力捏碎这只畜生了。
没事吧?她赶紧问身下的人。
商人整个人被她的阴影笼罩着,唯一一只向上微微弯曲的手臂暴露在阳光底下,被日头照着,白得像是一种名贵的瓷器,仿佛一折就碎。
疾雪觉得奇怪,稍微有点修为的修士都不会像这样轻易被人钳制,当然也不会对妖兽的气息毫无察觉。
你
所以,药效是什么?商人淡淡地问,好像根本不在意如今正被人压倒在身下。
疾雪被他跨度过大的问题问得懵了一下,但他没说要起来,干脆维持着这个姿势答: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
你说。
这是能照出人心中欲望的丹药。她低头看着他:魔族本身就是欲望的结晶,从来只会被本能欲望驱使,所以这药反而对他们没效。吃与不吃都是正常态罢了。
原来如此。
你就不怀疑我猜得不对吗?
商人淡笑:尊上这么聪明,想必不会干这种蠢事。
疾雪:
我怎么感觉他在骂我?
那,你答应我的要求可以兑现了吗?黑蛇还在她手里挣扎,疾雪视而不见。
可以。商人抬手,在她肩上推了下:但你是不是得先从我身上起来?
他不知为何没对她用敬称,疾雪听得心痒痒,突然就不想起来了:可以是可以,但你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个要求?
商人动作一顿,声音低下去:哦?
这像是表示否定的字眼,但疾雪不管: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手上用力,大黑蛇被她掐得滋哇乱叫。
你看,我相当于救了你一命。别人要以身相许来报答,我不用,只要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就行了。是不是很划算?
疾雪一脸你是商人,你肯定比我懂得利弊的表情。
他沉默,像是在思考什么,虽然看不见脸,但能感觉到这种氛围。
就在疾雪盯着他的面帘看了约莫一分钟后,商人终于开口:为什么,你要执着于我的名字?
疾雪的回答当然只有一个。
因为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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