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明日我再来向你请安。
她们本相识已久,沈碧珠的这一声皇嫂多少带着调侃之意。
虞瑶悄悄捏了下她的手说:回去休息吧。
楚景玄先行步出廊下。
偏头望一眼,却见虞瑶没有跟上来。
虞瑶正与沈碧珠说话,确未怎么注意到楚景玄如何,尚是瑞王楚辰远的一声恭送皇兄皇嫂叫她有所反应,松开沈碧珠的手,随楚景玄离开清宁宫。楚景玄送她回凤鸾宫便乘御辇走了。
同样疲累的虞瑶无瑕揣测他有何种心思。
回到凤鸾宫,沐浴过后,简单用过一些吃食,她早早歇下。
许因白日里发生太多事情。
虞瑶一夜被各种各样的梦来回折腾,便休息得不太好。
晨起念着晚些要见沈碧珠,梳妆时她特地多扑上两层脂粉遮掩。
却仍叫沈碧珠看出来。
休息过一夜,沈碧珠与楚辰远很早便入宫来请安,去探望虞太后。虞瑶正巧在清宁宫,因而沈碧珠与她一道过来凤鸾宫。瑞王楚辰远则去宣执殿见楚景玄。
吩咐流萤和流月奉上茶水点心和果品后,虞瑶屏退殿内的宫人,和沈碧珠两个人单独说话。
沈碧珠便仔细看她两眼,问起她是否夜里休息得不好。
不知怎么做得许多梦。
虞瑶淡淡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晚些困了再补上一觉便无碍。
沈碧珠眼底的担心并未消散:昨日见你不方便多说,但我瞧着你也像一副很累的样子。她拉着虞瑶的手,压低声音问,瑶瑶,这两年你过得好吗?
隔着长长时间的一句关心使得虞瑶心弦轻颤。
但她脸上依旧笑意温和:近来事情多,确比往日累些,不过不碍事。
我不是说这个
沈碧珠小声,明亮的眸子看着她,你和陛下,还好吗?
沈碧珠犹记得她们出嫁之前,虞瑶曾为入宫为后一事踌躇难言。
个中因由,不甚清楚,只记得她当时说害怕。
然而太后娘娘的懿旨已下,虞瑶终入宫,被推上皇后之位。
沈碧珠也记得,大婚之初尚在京城未去封地,她瞧着皇帝对虞瑶不错,走时倒无太多担忧。
虞瑶微笑: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沈碧珠总觉得虞瑶有些奇怪,便不肯随便放过这个问题,又追问:那,有什么好?
虞瑶觉出沈碧珠在逼问,笑道:好端端的,怎么盘问起我来了?
沈碧珠不由叹气。
如若帝后关系和睦,自然可以坦坦荡荡、明明白白聊一聊。
有意回避,恐怕当真是有问题。
我记得沈碧珠握一握虞瑶的手,你入宫之初,我没有和王爷去封地那阵子,陛下待你关怀备至。你才入宫便生得一场大病,病中食不下咽,只惦记着一种青梅糕。御厨做出来的味道不对,得知我身边的大丫鬟会做,陛下半夜来王府讨人,让你翌日一早能吃上。
那时你和我聊起陛下,也不是现在这样。
瑶瑶,你和陛下到底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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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夫妻
虞瑶同沈碧珠坐在窗下罗汉床上。
一缕明灿日光透过雕花窗棂静静照进来,明晃晃落在她面上,反如将她眉眼笼在一层迷雾中,叫人辨不分明。
尘封在内心深处的旧时记忆被沈碧珠的三言两句勾起。
却更清楚晓得已是过去了。
她记得大婚之初的楚景玄待她如何温柔体贴。
但又能如何?谁也无法抱着回忆过,从前是从前,再怎么惦念也回不去。
不想活在不甘与怨念中,便只能把这些旧事压在心底不去多想。
正所谓难得糊涂。
何况,即便最初有过不甘心、想过要挽回,那些心思也早被楚景玄的冷漠消磨得干干净净。
唯一能放过自己的法子便是不去怨恨任何人。
只本以为能在沈碧珠面前装一装。
现下这般,越假装反而越是要引得她忍不住起疑心
碧珠。
虞瑶抬手将颊边碎发别在耳后,微微一笑,你知道,爱一个人没有错,不爱一个人,自然也没有错。
这便是回答。
好与不好、从前如何现下如何皆逃不过如是浅显的一句话。
掰开了揉碎了细细分说,也无非是不爱。
这又恰是世间最无法强求之事。
她语声平静,如闲话家常。
沈碧珠却听得鼻酸,一忍再忍,仍没有忍住落下泪来。
彼时几多甜蜜,后来便定千百倍的苦楚。
在宫里本连个能说体己的人也没有,那么多心酸苦楚全靠自己慢慢咽下去。
是经历过怎样的煎熬与自我开解方能笑着温声说出这样的话来?
沈碧珠根本不敢深想。
反倒虞瑶见她忽然哭鼻子,笑着一面拿帕子去帮她擦泪一面安慰:好啦好啦,你瞧我现下不也好好的吗?但碧珠你这样在我这儿哭,晚些叫瑞王爷瞧出端倪,该逮着我非要个说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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