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值得质疑的?林初和宁文一样仰躺在草地上,望着已然昏蒙的夜色,晚风拂过, 寂静的夜里, 没有孤独,唯余发自内心深处的安心。
宿主, 我们之间的联系是保密的。您无需再敷衍这位备胎。系统却是连半个字都不信, 沉着声音进一步确认道。
我没有敷衍他, 也没有欺骗林子扬。我是认真的。林初头枕着自己的手, 颇为惬意道:有什么值得你不信的吗?
我不是不信。我只是有些激动。在系统确认完毕后,一长串「叮叮叮」的声音响彻林初的脑子。
系统机械又振奋的声音接着道:恭喜宿主, 成功将与天命之子关系推至可以完成任务的程度。出于私人感情,祝您完成任务顺利。
林初没有吭声, 只微微颔首, 示意自己知道了。没有看到在不远处勤勤恳恳的林子扬同样动作稍窒, 朝着他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才继续振奋地将剩余所有的清衍宗弟子轰了出去。
谢谢。林子扬微沉着声音,轻轻道。
不必。系统倒是谦虚应了一声,希冀道。【不过,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呢?您的心愿已了, 该重回正途, 登上天道了吧?你当年答应我的。】
林子扬又是一顿, 恋恋不舍地望着林初,艰涩地说了一声:好。不过, 需要将他先安排妥当。
..
清衍宗在自己的掌门魂灯灭的一天后,是混乱且迷茫的。
他们的长老第一时间组织了全宗子弟, 势要进那一直被奉为禁地的登天门。在被迫血祭起阵的时候, 被从天而降的一位黑袍魔尊, 一袖子赶了出去。然后那人似乎像是故意一般,只执剑泠泠站在原地,强大的威压笼罩在清衍宗上下,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等待着天色大明。
将他们清衍宗的诸位长老们死死压在原地动都不能动。
偏生,那位魔尊他们的长老还极为熟悉,只能咬牙切齿地似乎要呕出所剩不多的血。落尘魔尊,不知道为何在我清衍宗里横行霸道。
一会就走。林子扬半分面子都不给,故意木这脸道。这才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威压。只是脚刚抬了起来,便想到了一件事情。面色古怪地看着他,挑衅问道:有一件事,我怕你们不挑事,索性我先提。
几十年前,你清衍宗,派人去围剿我是为了什么,还记得吗?
自然。白成死了,所幸为首的长老在百年前地位就已经不凡,连林子扬都眼熟,知道推脱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地义愤填膺道:涉嫌谋害云尽仙尊,且霸占云尽仙尊的尸首。叛进魔道,为正道不容!
很好,记得就好。林子扬面色缓了缓,还是率先沉稳道:你们给我所立罪状皆为无稽之谈。我从今日起便不再进魔道了,知会你们一声。所以当年的帐该怎么算?
你说不进魔道就不进魔道了?落尘魔尊,魔道是你们家的吗?那位为首的长老听到这样嚣张的话气得直吹着胡子。连着害怕都忘了,怒道:我宗门的云尽仙尊已含冤百年了,这笔血债,怎容你风轻云淡地抵销?
本尊没有杀云尽仙尊,谁说我师兄死了?林子扬嘴角罕见地朝着这位白胡子老头勾了一勾,仍然平静的声音里却莫名地带了一丝雀跃。只挥了挥袖子,袖子间的玉碎宫便乍然出现,然后「轰隆隆」变大。林初就是这样风轻云淡地顶着自己曾经的皮囊出现在清衍宗众人面前。
白衣鸦鬓,清冷的面上,无一丝波澜。略微抬起的下巴,让人只一眼便记得百年前那位清冷孤高到只能仰望的云尽仙尊。
为首的老头望着林初眼皮子狠狠颤了颤,还是不可思议地指着林初,咬牙否认道:云尽仙尊的魂灯已灭百年,谁能知道你为了洗清自己的罪孽,从哪里找来的假的?
所以本尊大乘期的修为也是假的吗?林初淡然地掀了掀眼皮,玉手一摆,略微活动了有些僵冷的手指,握着自个儿的剑便凛凛朝着他过去,轻飘飘道。司马长老,百年未见,你还是这般的令人讨厌!当年你将林子扬拒之门外的事,我可是耿耿于怀。
林初..是你!司马长老瞪着眼睛惊恐道。本尊相信是你了!你别过来!
那好吧。林初颇为惋惜点收了剑,转眼又回了玉碎宫。他也不想过去。他才刚回过魂,神魂皆不稳,不宜妄动灵力。
既然相信了,这件事,就这么了了。林初心中一动,在玉碎宫的门前,倚着门框,轻飘飘道:你清衍宗欠落尘仙尊的债,换我三人与你宗门再无瓜葛,不亏吧。
哪里来的第三人?司马长老拧着眉,被林初牵着鼻子走,闷闷问道。林子扬的威压还没收,无论林初提什么过分要求,他也不能不答应啊。
宁文。林初没看林子扬,定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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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扬带着林初回到了魔界,消弭了自己曾经的一切。虎踞百年,出门一趟后让他们丢了一个魔尊,是他的过错。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他们才回到了清风崖。
这个在自己回来后从未再看的地方,和往昔一样。带着残存的熟悉,似乎入定了百年,只等林初回来,让它们重新随着时光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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