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觉着工作满足三点条件,钱多、事少、离家近。如今以四贝勒的身份,对工作的要求得不得改变,钱多、有趣以及让皇上放心。“
外加,有机会就远离京城。
这最后一条重点,武拂衣暂时没有说。
胤禛心中嗤笑,这样贪心的条件怎么可能被满足。
转念一想,面前之人有此想法也未尝不好。权力易腐蚀人心,目前阶段真能让四贝勒远离纷争却又简在帝心也很好。
“你想怎么争取?”
胤禛表态,“我希望不是太过荒唐的计划,你可别被九弟带坏了。”
武拂衣没有评价,某种程度上执意给她送钱的九阿哥挺可爱的,这话也不必说出来刺激人。聊正事要紧,她有备而来,从刚刚翻阅的书中抽出一张纸。
“首先,这要是一件利国利民且皇上不得不支持的实事。其次,它有风险而但又有先例可循。最后,完成它不能局限于京城,推广至全国很有必要。”
包含以上几个要点的会是什么事?
胤禛接过一看,最右侧上方写着天花防疫,从人痘到牛痘,安全种痘突破。
短短十六个字,却让这一张纸变得千斤重。
过去几十年间,清廷一直被笼罩在天花带来的死亡阴影之下。
康熙掌权后,试在八旗之中推广接种人痘,但种痘的风险也不低,一些人扛不住也同样会死。
胤禛迅速阅览,此时无心去想这一笔字翰意神飞又苍劲有力,只想看一看新的种痘法是什么模样。
纸上着墨不多,只给了简单的概念。
如今接种的人痘,是取患了天花者的痘疹残余物。对照来看,牛痘的安全性更高,而顾名思义是取病牛的痘疹残余物给人接种。
牛也会得天花?与人患的天花一样吗?为什么用牛的痘疹来给人接种更安全?
胤禛没能在纸上找到答案。
纸上只写了一些构想,找一个安全的庄园,招一批试种者,以及关键要是有患痘病的牛。
毫无疑问,这件事大胆又危险,可一旦成功就是功在千秋。
胤禛缓缓抬头,有一肚子的问题。
比如凭什么认定接种牛痘很安全,为什么就不是马痘、鸟痘等等?这人又是从何而来,那个世界难道早就没了天花的威胁?
“你接种过牛痘?牛得病与人患病可以相提并论吗?有医术根据吗?”
胤禛挑着重点先问了,其实他想到的问题还不算多。一旦提出接种牛痘的设想,朝堂之上势必有更多问题会蜂拥而至。
这次胤禛没有质疑,就是单纯地陈述提问。
或是心里早有了明晃晃的偏向。武拂衣这只孤魂野鬼对皇权毫无敬畏,很可能来自另一个世界,而在那里早有了对天花的根治手段。
武拂衣没有遮掩来历,但也没有问必答。坦诚是相互的,如今只要挑该说的说就行。
“我出生的时代,据说自然环境中的天花病毒已经灭绝了,所以没有接种过牛痘。没有接种不等于一无所知,机缘巧合,我了解一些相关事宜。“
没有使用抗原、抗体等专业用语,其中的病理原因,以目前的医学体系解释不清楚。不如就用通俗易懂的比喻。
武拂衣说:“牛出痘与人出痘,不严谨地说两种病就像是外表非常相近的双胞胎。接种牛痘,约等于让人的身体见一见敌军的模样,下次人患天花来袭时就能抵御。对于人体来说,牛痘毒性比人痘低,也就更安全。”
安全,这两个字太重要了。
胤禛不可能忘记以长子的年龄明年就要种痘,但弘昐向来身体比较弱,令人担忧他能不能熬得住。
“对牛痘,你究竟有多大的把握?”
胤禛又迅速联想,在交换身体的日子里,李氏是不是找上武拂衣版的四爷希望延迟弘昐的接种时间?
武拂衣看出胤禛的神色变化,“你别多想。我是看了刑部卷宗提到天花案件,认为该把牛痘弄出了,弘昐只不过是这件事中的一个添头。”
“我信。”
胤禛不认为武拂衣会感情用事。此时抛出牛痘计划,可能有其悲天悯人的一面,但更是为四贝勒成为简在帝心的富贵闲人奠定基础。
倘若有人能以更安全的方式成功遏制天花传播,这会是一份大功劳。
康熙对待这样的功臣,只要其人不贪权弄术,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都会给予优待。
尽管皇子去搞天花防治,在外看起来是走了一条危险又不得实权的道路,但不可否认为国为民的大义所在。
古话说,圣人论迹不论心。
武拂衣不在意别人如何解读她的初衷,反正推广牛痘接种对她、对胤禛、对百姓都有好处。
“目前,我做了一些调查,有九成把握确定此间流传的天花病与我所知的一致。”
武拂衣有备而来,先要确定不同时空是否病体相同。很遗憾,以清朝的医疗手段无法检验病毒,那就只能通过表现出的症状去确定。
这时,曾经经过的挑战任务经验成了宝贵财富。对比记忆中的病症记录,与太医院给出的脉案完全一致。
天花病大致分为三类:
轻型多为无疹或少疹。普通型则有典型症状,比如如高热、从丘疹变为水疱又演变为脓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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