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收回视线,对着森鸥外的手掌心手起刀落!
“啪!”
森鸥外立刻头皮发麻,手臂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太宰治在一边整个身子突然缩在一起,如一只受惊炸毛的猫咪窜到了织田身后,扯住了织田的袖子。
乱步咬断了巧克力棒,抖了抖身子也来到织田的身后。
福泽谕吉别过眼睛,选择移开视线。
就连织田也表情空白了好一会。
青雀盛怒的样子,恐怖如斯!
森鸥外作为直面恐惧的人,不仅忍受着精神上带来的威压,手心更是承受皮肉之苦。还因为今天多了两个小鬼头,为了维持大人仅存的威严,愣是一声不吭!
然,他的倔强落在青雀眼中只是一种挑衅。
她笑容温柔如四月的春风,手中挥舞的鸡毛掸子凛冽的如北极的飓风!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叫众人大脑皮层疯狂尖叫,中枢神经发出的警报声卷席了全身上下所有的感官,心脏更是疯狂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明明是一个人在挨打,却好像所有人都在处刑。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众人甚至不敢去数森鸥外到底挨了多少鞭子,当那叫人心惊肉跳的声音终于消失,所有人都暗自松了口气。
青雀面无表情,看着已经好像丧失了灵魂的森鸥外,扯了扯嘴角。
她转身,将手中的鸡毛掸子放在前台的桌子上,说:“你走吧。今天之后,我对从前的事情不会再追究。只是警告你把你的花花肠子收起来,不要对我书店内的孩子动手。”
“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师妹的话。”
说完,青雀对织田怀里的爱丽丝说:“让你的林太郎离开这。”
爱丽丝期期艾艾从织田的怀里出来,“爱丽丝知道了,雀酱不要生气嘛。”
森鸥外给自己红得发烫的手掌心吹气,听完青雀的话,还黏黏糊糊撒娇,“雀酱果然心里有我这个师兄。”
“呜呜呜,我好感动,雀酱还是喜欢我的。”
“滚。”青雀冷声说。
爱丽丝立刻跑到森鸥外身边,“我这就带着林太郎离开,雀酱不要生气啦!”
“爱丽丝酱~”
“笨蛋林太郎,如果再不走,雀酱会更生气的!快点走啦!”
“呜呜呜,爱丽丝酱你说,你是爱我的对吧!”
“咦惹!”
福泽谕吉稍稍退后,打开了书店的门,对森鸥外说:“请离开吧,森阁下。”
“福泽阁下真是不喜欢我呢。都是师兄,福泽阁下更得小师妹的欢喜,好不甘心。”
福泽谕吉没有说话,只是让开一步,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快点滚。
“好吧,那我就先告辞了,山鸟老师。”森鸥外笑道。
青雀猛然攥紧了拳头。
森鸥外,仿佛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算准了青雀只是缺少一个发泄口,算准了青雀无法真的与他断绝关系,更是算准了,名为山鸟的作家其内心的所想。
森鸥外离开了,就仿佛从来没有来过。
然,书店内的气氛完全变了。
太宰治从织田身后出来,面上没有表情。不,他的面部肌肉更加贴近于失去了反应,完全与大脑所思所想断开,最后形成了一片空白。
乱步则是来到青雀身边,抱住了青雀。
“没关系,小雀,乱步大人是小雀最好的朋友,无论怎么样,乱步大人都会陪在小雀身边的。”
青雀看着乱步,扯开了一丝笑容。
可是,任谁也看得出她努力弯起眉毛的样子是多么牵强。
这是青雀头一次露出了悲伤的表情,仿佛是被无情地雨水击打而摇摇欲坠的一枝花朵,随时随地都有坠入泥潭的危险。
“小雀,乱步大人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哦。”乱步说。
青雀的笑容崩溃了。
她终于放弃了表情管理,发自身心流露出了她竭尽全力压制的哀伤。
“我,我只是有点,难过。”
福泽谕吉来到两人身边,将手轻轻放在青雀的脑袋上。
“青雀小姐,无论如何,我们都在。”
织田站在太宰治的旁边。他听见了少年的询问。
“为什么这个人那么奇怪?”他问。
织田愣了一会,说:“太宰是在说老师吗?”
“当然。”
“因为和周围与众不同吧。”织田说,“比起身边的人,老师有着高洁的品格,也有着比任何人都温柔坚韧的内心。”
“但是,这样的品格,往往让她比旁人更加纤细敏感。”
织田望向那位黑发少女,看着她拧着的眉羽,如一只被暴风雨淋湿了翅膀的飞雀。
“所以,才会显得如此奇怪。”他说。
听完织田的回答,太宰治撇嘴。
“织田作这不是什么都没说吗?无聊,无聊死了。”
他重新拿起那一份报纸起来。
可是,看着报纸中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无论如何,他也没办法将其中一点的墨水塞进脑子里。
他无比清楚感知到,少女那自内心而散发出来的浓重的悲伤。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悲伤呢?
真奇怪啊,真是奇怪啊。
简直,比任何人都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