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洛希皱了皱眉头,通常情况下,要是别的虫族表现成这样,他也许会觉得对方已经死了。
但此时此刻,他的直觉却告诉他,事情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
在毫无阻拦的情况下,洛希径直走到了结蛹区的最深处一间冰冷,黑暗,牢固的金属监牢。
此时,这里简直就像是怪物的胃袋一样,墙壁上蠕动的血肉还残留着些许的活性,在察觉到有活物经过后,那些肉块轻轻颤抖了一下,探出虚弱苍白的触须企图搭在洛希身上。
只不过,在碰触到洛希的那一瞬间,那些本应捆牢猎物的触须却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立刻就失去了最后的活力,直接干瘪地耷拉在了原处。
洛希并没有太在意那些不值一提的触须。
在房间的正中心,他一眼就看到了耷拉在金属平台上的,一层薄薄的半透明的白色皮膜。
洛希蹲下了身子,用能量枪的枪管挑起了那仿佛蛇蜕一般的皮膜。
皮膜很大,证明之前它包裹着的活物体积巨大。
柔软的质地以及尚且保留着湿意的黏液,说明皮膜的主人就在不久之前还蜷缩在其中。
洛希的眼神变得比之前更加深邃。
无论外层的蛹壳多么地狰狞可怖,真正意义上的蛹壳,其实就是这么一层薄薄的玩意儿。
而现在这里头早就已经空了。
竟然已经羽化了吗?
洛希也不知道为什么,光是想到这件事,他就有种微妙的不爽感。
明明对艾瑞尔本人一无所知,纯粹就是受人之托来杀死这玩意的,可现在光是看着对方留下来的蛹壳,洛希竟然觉得自己心中充满了对艾瑞尔的杀意。
就好像,他天生就知道,自己应该把对方干掉
然后,吞噬掉对方。
突如其来的恶意很快就被洛希压在心底。
从整个房间内他没有捕捉到任何属于羽化后成虫的气息,那家伙现在究竟在哪里?
在这样想的同时,顺着一行黏糊糊的,类似于脚印一般的痕迹,洛希很快就看到了金属墙面上漆黑的洞口。
洞口当然不是原本就存在的,而是被不知名的毒液腐蚀了金属面板后而出现在那里的。
此刻洞口深处隐约有空气涌出来,带着一丝淡淡的,潮湿的水腥气。
苏林!
不知为何,在看到艾瑞尔腐蚀出来的洞口之后,洛希下意识地想到了被自己留在外面的青年。
没有任何缘由,洛希骤然开始紧张起来。
*
另一边
模拟生活区深处。
母亲?
某只高等级虫族正呆呆地看着前面。
清澈的眼眸中,映出了持枪青年绷得紧紧的面容。
奇兰猩红之主眨了眨眼睛,神色茫然和无奈。
您这是在干什么?
他虚弱地问道。
少废话,谁,谁他妈是你母亲不许那么叫我!
苏林心慌意乱地朝着奇兰低吼道。
他当然不觉得自己就是那所谓的狗屎原初之母。
然而,奇兰只是喝了他几口蜜,就狂热地称他为母亲这件事,还是让苏林陷入了惊慌。
不管怎么说,他确实在某个方面与原初之母是一致的。
他体内流着虫母的血液,而背后流淌着来自虫母蜜腺的蜜。
苏林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瞬间的好心,却暴露了自己那该死的身份。
苏林慌得一批。
你把我的另外五只孩子藏到哪里去了?!
倒霉的新手虫母焦躁地冲着面前的变态喊道。
简直就像是感知到了他的情绪一般,一旁的吸一口探下了丑陋而硕大的头颅,又在奇兰旁边咔嚓咔嚓地摩擦起了口器。
忽略掉吸一口如今畸形古怪的身体,这大家伙就像是守在厨房里,把下巴搁在橱柜台边,眼巴巴看着正在切火腿的主人,等着主人一时心软直接从菜板上捡一坨火腿塞它嘴里的大狗一般。
苏林一点都不怀疑,只要自己稍微给点机会,吸一口就会当机立断把奇兰给吞了。
如果让吸一口处理掉奇兰,自己的身份就不会继续暴露了
脑海中仿佛有恶魔的声音在低语。
不,这孩子都已经这么丑了,绝对不能再乱吃东西了。
苏林打了个寒战,赶紧把那可怕的念头压回心底。
但与此同时,他对待奇兰的动作也更粗暴了,能量枪的枪管只差没有在虫族男人坚硬的头盖骨上敲出几条缝来。
奇兰眨了眨眼睛,并没有因为苏林此时的动作而有任何不满。
恰恰相反,他的态度依旧温顺得让苏林后背发凉。
那我应该如何称呼您呢,母亲?奇兰声音甜润地冲着苏林说道,那五只原始形态幼虫,我暂时把它们储存在了实验区。从理论上来讲,他们并没有生命危险。
但是在短暂的停顿之后,眼神狂热的变态虫族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很抱歉,我觉得,您并不需要费心去寻找他们。没有那个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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