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霁:
他忽然扭过头,看着抱着她哭的小姑娘,她从抽泣渐渐变成大声地哭,像是要把这些天的委屈全都哭出来一样,容霁的眼神颇为复杂,最终也是没辙,头疼地按了按额角。
算了随便她吧,他又何必和一只猫儿斤斤计较。
容霁等到她哭够了,勉为其难地把袖子借给她擦眼泪,等到她彻底安静下来,才带着她往外走,两人沿着湖边走了许久,都不见半点人烟,这里山清水秀,人迹罕至,时不时有小动物出没,什么梅花鹿、兔子、野狼容霁终于渐渐发觉这其中的不对,皱眉道:这似乎不是人间。
阿秋点头,笑着说:这里是外化之地。
容霁:所以,走得回去吗?
阿秋开始思考,最终迷茫地望着他,好像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小脸涨得通红,踌躇道:我从前都是用法术飞回去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得回去。
容霁:那你方才为什么一直不说?
阿秋:我我我、我没反应过来
容霁被她的迟钝气得都笑了,怎么会有这么蠢的猫?
阿秋还试图补救,又试探着运转体内的灵力,奈何她方才用力过猛,灵府里一片枯竭,现在是半点儿法术都用不出来,用手在空中挥了半天,指尖只蹿出一缕小小的烟,她抬起头,尴尬地朝容霁笑笑,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我现在用不了法术,带你出不去。
容霁这才想起来,她之前受了伤,他赶过来之后,她呕出的大片大片的血不是一般地吓人,后来又竭尽全力为他疗伤,半点都没顾上自己,现在的人形估计都还是勉强变的。没想到她平日里看似胆怯弱小,实则也是这样的坚韧,这样想着,他干脆拉着她在一边坐下来,仔细查看她周身,还好,没有什么外伤。
阿秋被他拽着,一直懵逼,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
容霁检查完,又问她:现在有没有不舒服?
阿秋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又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一脸心虚地望着他。
容霁低声骂:傻猫。第一次忍不住,他低头用冰冷的下唇贴了贴阿秋的额头,动作是怜惜的,几乎不带任何思考和权衡。
阿秋呆呆地望着他,反应过来他亲了自己,后知后觉地红了耳根,低下了头去。容霁瞧她这般羞涩的模样,还抬手捏着她红彤彤的耳廓,大笑道:你害羞什么?本就是孤的猫儿,孤连摸都摸过了,还亲不得不成?
阿秋捂着脸,躲开他捉弄的手指,他又戳她软乎乎的脸颊,她左右乱摆,不小心撞上了他的胸口,容霁的动作一顿,阿秋透过指缝悄悄瞧他,看他眼睛里不掺一丝杂质,不明白他到底是怎样想的,是单纯地觉得她是猫,还是对她有一点点旁的意思呢?
若是有意思当如何?没有意思又当如何?
阿秋不想考虑这么复杂的事情,她也没时间考虑,因为下一刻,容霁又仔细地询问她此刻的感觉,他心思缜密,阿秋不懂照顾自己,他却是明白的。
等到阿秋说完自己的状况,容霁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天色,罢了,现在这里留宿几日,等你恢复罢。
阿秋觉得不可行:我这回是被神仙伤的,比一般的伤难以恢复,我自是可以等上许久,可老大你是凡人,你不可能这么多日不吃不喝。
容霁问:这里的兽类可能捕食?
阿秋垂头丧气,这些都是灵物,我吃得,可老大你肉体凡胎,吃不得。
这么说,便无解了。
容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落在了这化外之地,除了等死,似乎没有第二个可能性。
容霁也微微怔了一下,薄唇下意识地抿起,面色微微一冷。
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成了拖累,连阿秋都比不上,如此弱小。
在人间,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子,前呼后拥,金尊玉贵,可在阿秋的世界里,他什么都不是。
没有前世的强大,什么都没有,甚至要依仗着阿秋而活。
容霁这一瞬间忽然厌恶起自己来,一股深深的无力从心底涌起,但取而代之的又是深切的不甘心,她口口声声说,星玄是他,容霁是他,可怎么可能一样?一个无可匹敌,一个不堪一击,分明是云泥之别,她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他曾经自诩不凡,可现在才知道,生而为人,本身就是一种渺小。
容霁垂下眼,面色逐渐冷若寒霜,阿秋以为他在担心,连忙保证道:你不要担心啦,无论如何,我都会保住你的。大不了我再将灵力全部给你,然后你就变
不用。容霁冷冷打断她,并不想领情。
阿秋噤了声,一时无言地望着他,小声道:可没有别的办法了呀
容霁忽然抬眼,冷冷瞪了她一眼,瞪完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又一言不发地抿起唇,扭过头自个儿生闷气。
阿秋:这是突然之间哪根筋不对了?
两个人陷入了僵持之中,无法理解这个年纪的少年心态的阿秋没有办法,只好放着容霁在这里坐着,自己去河边喝水,这里的泉水也用灵气,阿秋想早点好起来,便喝水捕鱼,将这里没有灵识的小鱼生吞了之后,感觉身体恢复了一点儿,又继续吃吃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