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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蒋山长冷笑了一声,像一尊石佛一样立在原地。她脸上一片肃杀,全然没有先前对薛玉润的欣赏和感激。
    或许薛玉润无奈地叹了口气,建议道:我们该听听晏太医怎么说?
    先前晏太医和他的药童分了两拨,晏太医去给顾如瑛问诊,药童则来查茶水,所以两面的信息互不相通。
    薛玉润作壁上观听了半晌,只觉得,从福春验茶开始,这件事的走向就非常的迷幻,一度让她云里雾里,差点儿没有意识到自己深陷其中。
    主要是,她也没说顾如瑛肚子不舒服,是因为吃坏了东西啊!
    薛姑娘这是何意?蒋山长立刻问道,她其实也不相信钱夫人会教出一个黑心的学生,但顾如瑛在她心里必定比薛玉润重要些。
    蒋山长话音刚落,晏太医便走了进来,他也知道众人都在关心什么,行完礼后,便低声道:顾姑娘是来了癸水。
    癸水!?许太后攥紧了身边福春的手,福春疼得脸色发白,但一声也不敢吭。许太后缓了缓心绪,语带埋怨地道:汤圆儿,你怎么不早说此事?平白惹得太皇太后和陛下忧心。
    三公主茫然地问道:癸水是什么事?
    许太后紧抿着唇,凌厉地扫了三公主一眼。三公主微微绷紧了身体,委屈地扁了扁嘴,但不敢出声了。
    珑缠立刻跪了下来,请罪道:皆怪婢子,婢子从前同姑娘说,这是姑娘家的私事,不能说。方才德忠公公也在场,姑娘这才没有直说,只说顾姑娘是肚子不舒服。
    薛玉润伸手扶了一把珑缠:这怎么能怪你呢?谁也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
    她说着,扫了眼低眉的福春,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福春姑姑一下想到顾姐姐可能是吃坏了东西,还恰好在杯子里发现了泻药,这才闹了这一出乌龙。
    还好她之前追问过珑缠,为什么要避开她跟晏太医说话,这才知道什么叫癸水。
    要不然,她乍一看到顾如瑛裙子上的血迹,估摸着也能被吓个半死,哪还能再弹《庆四时》。
    许太后颔首让珑缠起身,转头就严厉地呵斥福春:没用的东西!平日里哀家看你处事稳重,这才叫你来帮忙。谁知你这般关心则乱,连出什么事儿了都没问清楚。
    福春有苦难言,只能跪下来:老奴有罪,请太后责罚。
    薛玉润立刻道:这不怪福春姑姑,怪我没找到好机会开口。
    德忠之前一直都在,直到寿竹来,才去审问伺候的宫女宫侍。
    谁也怪不成。蒋山长听了半晌,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又对钱筱叱道:都是这些莫须有的规矩耽误事儿,就该堂堂正正地教小娘子们。但面色显然不像先前那般紧绷。
    钱筱一点儿也不生气,很积极地点头:蒋山长所言极是。
    许太后紧抿着唇,脸色紧绷地对福春道:起吧。虽说你没问明白,可到底也发现了顾姑娘杯中被下了泻药,就当是将功折罪了。
    福春唯唯诺诺地站起来,深弯着腰。
    幸好这次避暑是晏太医随行。许太后缓缓地吐了一口浊气,对晏太医道:有晏太医的话,就足以说明顾姑娘的腹痛与茶水无关了。
    晏太医迟疑了一下,道:下官不敢说全然无关。
    薛玉润眉头微蹙。
    就是无关。一个虽轻却很坚定的声音传来。
    如瑛?蒋山长立刻迎了上去。
    薛玉润也有些惊讶地看了过去,这一眼,她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稍远处的楚正则。
    楚正则轻轻地朝她点了一下头。
    那一瞬,薛玉润忽地就安下了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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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女无状,请太后责罚。顾如瑛被珑缠搀扶着,脸色苍白,勉强向许太后行了个礼。
    许太后微微蹙眉,后退了一步,语调温和地道:你身体不适,不用过来。有什么事,哀家会派人过去。
    臣女不能让薛妹妹因臣女之过,有损清名。顾如瑛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热水囊和红糖温水让她舒服太多了。
    楚正则派人来问她详请,本也让她不必过来,一切自有安排。但顾如瑛坚持亲自前来,在她这儿,没有让恩人受辱的道理:臣女比薛妹妹先到,薛妹妹到后,臣女滴水未沾。
    她说得非常的细致,一点儿也不含糊:臣女惭愧,因为紧张,所以在薛妹妹来前,臣女只喝了半口杯中水,远不足以让臣女失态。杯子里的水之所以只有小半杯,那是因为臣女只倒了这么点。
    晏太医立刻肯定了顾如瑛的说法:杯中泻药用量本就轻微,半口水远不至于生效。
    若说薛妹妹有意要害臣女,那是滑天下之大稽。顾如瑛点了点头,说得斩钉截铁:薛妹妹对臣女有大恩。
    许太后眼风凌厉地扫过顾如瑛身后的顾家人,顾家人低眉敛目,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许太后的视线最终落在她派去请顾家人的宫女福夏头上。
    福夏也是福字辈的宫女,虽然不如福春那样跟许太后亲近,但也是许太后的一等大宫女。但此时,福夏低着头,身体正在轻轻地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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