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迟这话里有话,但也只是点到为止。
他和夏如闻家的背景不相上下,并且两人年龄相仿,双方的父亲也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两人的儿子都有些孤僻。
一个是脾气大脸臭的纨绔大少爷,反正是怎么样能气到余老头他就怎么来。
另一个是动不动就红着鼻尖含着泪的小少爷,旁人说不得骂不得,被家里人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娇气小哭包。
两人刚见的第一面,余迟开口一句:“你男的女的。”就把这夏家小少爷给惹哭了。
佛西安慰了半天,这小少爷才缓过来,当时余铭之觉得他矫情就算了,还玻璃心,嫌弃的余迟一个白眼翻了出来。
于是......这佛西刚哄好的小少爷就又哭了。
这人本身就长得可爱,又偏女相,脸有些圆圆的皮肤都透着粉,唇色也红红的。他的哭不是那种嚎啕大哭,而是那种梨花带雨的小声啜泣,若是别人看了指定就心软了。
但这人......实在是......总之,看得余迟头疼,就让佛西哄着,自个上楼了。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后来因为两位当爹的都盼着自家儿子别太闷着,就有意撮合两人做朋友。
余迟才不想顺着这余老头的意,直到两家开始给对方介绍奇奇怪怪的千金小姐时,两人一拍即合,走上了合约情侣之路,只做表面,不投入私人情感。
就连佛西两人都是瞒着的。
“分手”对两人都没有好处,余迟倒完成了游戏倒是一走了之跑去找他的傅行宝贝了,可是他呢?他还要靠着佛西过副本呢......
夏如闻承认,他知道自己对佛西有着不该有的感情,他也想着有什么结果,现在这样挺好的,可若果是跟余迟“分手”了,可他就什么都没了。
“我才不要!余迟,我告诉你,你别想甩掉我,绝、不、分、手!”
见着夏如闻吵吵,余迟便笑了,他现在的心情还挺轻松,很期待着回国,和那个人的见面。
不过有个人...还是要查一下的。
“佛西,去查一个人。”
他将名字随手写在纸上,递给佛西。
佛西接过纸条,打开,只见力透纸背的两只字——傅行。
余迟掐掉手中的烟,认真的看着佛西,“低调点。”
佛西的办事效率很快,傅行的事很快就查清楚了。
当天晚上,佛西就把傅行的资料整理在了一起,放到了傅行办公的桌上。
“少爷,他的背景很干净。C国上海人,前年来到意大利,在当地艺术学院就读。去年这个时候办理了休学,目前是一家工作室的老板。”
佛西的话语简练,很快就概括了傅行的基本信息。
可余迟握着资料的手却顿住了,他没翻开,也没说话,反复地想着这佛西的话。
这条路不就是傅行想要走的吗......
可是休学?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是前年来的意大利?时间差了一年......
而且在他的记忆力他并不是上海人。
可余迟很害怕这人就是他心里想的那个人,可是他还是开口问了。
“他工作室是搞油画的?”
佛西答:“是的。”
余迟的脸色阴沉,佛西倒是有些慌了,少爷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个人底细,而拿这件事在试探自己,他心里清楚自己的位置,更没有贪婪的想要余迟分百地的给予他信任。
只是两年多以来他始终觉得余迟和所有人之间总隔着什么东西,他知道,自己不能越界,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够了。
余迟终于翻开了资料,看着傅行的证件照那一刻他的鼻尖都是酸的,他真的很想他,可他自从知道自己肺癌真实的情况后,和其他的一些原因......他就清理了所有关于傅行的东西,他开始将自己和傅行之间的那些链接一点点剪断。
其实他也不忍心,但他知道这病是治不好,再加上随时都有可能死在这个游戏里。自己连自己的未来都不清楚,又有什么资格去喜欢别人?傅行的电话不再回了,傅行的留言也不再看了,寄来的信也都被他清理了。
他将傅行藏匿于心底,只成为了他一个人的秘密。
余迟又有一搭没一地的问了些其他的话。
他已经百分之百确定,这开工作室的人就是傅行。
直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
“所以,我的遗像,也是他画的?”
“是的,少爷。”佛西答。
余迟的暴怒再也按捺不住了,他将资料狠狠地砸在了脸上,红着眼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的居然找他给我画遗像?!”
“你疯了吗?!”
余迟整个人都在抖着,他将桌上的鱼缸摔在了佛西脚下。
一瞬间,玻璃炸裂,水花四溅,即使被溅湿了衣服,佛西也丝毫不动的稳稳站着,他垂着头,沉声道:“对不起,少爷,我这就换人。”
两条火红的金鱼,失去了水,拼命地在玻璃渣中扑腾着。
“换人?你他妈这个时候给我说换人?要画的早就画得差不多了!佛西......你知不知道你找的是谁?!”
“画家。”佛西答。
余迟看见这样的佛西就来气,头也不回的就去开门,正撞上在门外偷听的夏如闻。
余迟的脸黑得都快要滴出水来了,他本以为余迟也会连着他一起骂,夏如闻怕的缩着肩膀,抬眼看着余迟,但还是壮着胆子结结巴巴的问:“你、你干嘛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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