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有裴佑把一些消息压着,让他们成功出圈的同时,被保驾护航着,所有的私人信息都没有透露。
下播之前,他还看见有那么几个人一边刷礼物,一边让他和路宵互动,只不过都假装没看见罢了。
他没想到路宵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侧过头,旁边的人端正坐着,目光澄澈清明,整个人从发丝到脚趾头都透着乖巧两个字。
大概,是喜欢他这副乖巧内敛的样子?现在不都流行什么云养崽吗?
穆关山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并且深以为然。
“休息吧,我去洗澡,你把你没受伤的手旁边给我留个空位就行了。”
他站起来,在角落的衣柜里拿出换洗的衣服,去了浴室。
也不能叫做浴室,那只是一个两平方的小地方,狭窄逼仄,简单的一个淋浴头,加上老式蹲便器。
路宵一个半残人士,刚刚在里面折腾了半天,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擦洗完身上出来。
而穆关山,手脚利索,三分多就解决了。
他的头发短,用毛巾随便擦一下,就溜达出来了。
小房间里站在哪里都能一眼望见头。
他的被子已经鼓起了一个人形的山包,路宵睡在床的外侧。
穆关山沉默了一会儿,皱了下眉,最终也没说什么,关了灯小心翼翼地爬到里面去。
一米八乘以两米的床,睡两个大男孩足够,也不挤,就是也离不了太远就是了。
“放心,我睡觉不打呼噜也不磨牙。”
“我也不打呼噜不磨牙。”
路宵平躺着,在黑暗中不必再掩饰自己,面无表情地看着仿若虚无的天花板说话。
心里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盖被子声,等穆关山彻底睡下了才停下来。
身边不足两拳距离的位置,是鲜活的,带着炙热温度的人,于他们而言都是第一次。
穆关山头一次睁着眼,有些失眠。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玄之又玄。
他帮了一个陌生人打架,然后负责带人去医院,送回去了又帮忙打了一架,最后带了回家。
突然想到什么,穆关山侧过身,问路宵:“如果你那个畜牲爹来找你,你会跟着他回去吗?”
路宵愣怔住。
床没入在阴影中,月光洒在一旁,给所过之处添上冷色,窗外却看不见那轮明月。
他突然感觉,这扇窗是穆关山给他凿开的。
这个想法矫情得很,他别扭地说:“不回吧。”
本来是敷衍,谁曾想穆关山的反应相当激烈。
“你应该坚定地回答我说不回!怎么还加个语气词,难道他都那样了,你都不能下定决心?还想着回去受虐吗?”
这恨铁不成钢的态度,弄得路宵懵圈了。
难道自己留着给穆关山当累赘,这人还高兴些?
明明带他回来的时候,还是一副傲了吧唧的样子。
现在寄人篱下,路宵还是得低头哈腰些,哄着道:“我不想,你别生气。”
顿了顿,他又试着换了一种语气,“我只是怕连累你,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不能把你拉下水。”
“你不要怕,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穆关山果然态度软和了许多,恨不得声调低八度,在拇指姑娘讲话似的,“重要的是你摆脱那个魔窟一样的地方。”
路宵觉得自己好像把握住了什么,侧过头,眸中如一汪清浅泉水,带着月亮的小碎片,眼巴巴地望着他。
小声道:“谢谢你,关山,你真是个好人。”
“不,不用谢……”
穆关山挠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不过他也没纠结,脚把被子一卷,闭上眼,快速说:“睡觉吧,不要想那些伤心事了,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说到做到。”
半夜被压醒,路宵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这么小的房子,穆关山还要装一个这么大的床。
这人像个八爪鱼似的,手脚并用地挤过来,过一会儿又要滚回去,再滚回来,就这样往返折腾。
别说,他滚得还挺有分寸,至少没有刹不住直接从路宵身上滚下去。
好在路宵把胳膊和腿都放在外面,要不然今天得二进医院了。
他干脆一只手穿过穆关山的脖颈后,将人固定在怀里,一条腿趁着穆关山刚好整个人翻过来,死死压住他的大腿。
但怎么也控制不住这人的手,突然甩过来「啪」地一下拍在了路宵的肚子上,放着不够,还要隔着衣服揉了几下,又像抱枕头一样,搂上细腰,脑袋枕到了路宵的胸膛,蹭来蹭去地找个舒服位置才消停。
这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
路宵睁着眼,尽量忽略领口肌肤被短发扎着的感受,还有那只咸猪手,脑子里开始想别的转移注意力。
虽然刚重生没多久,但他重生之前的记忆太过混乱,夺权失败后,路宏宇将他囚/禁,给他注射的那些药物让他神经失常,连清醒的时间都是少的,更别提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重复回忆,让自己牢记。
而关于穆关山的,最清晰记得的,应当是他三番五次地在每一次能碰见的宴会上,都毫不掩饰地狠戾眼神和恶言相对的片段。
因为次数多,想忘干净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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