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陆希宁都是站在顶楼的玻璃窗前看着,今年难得可以自己动手,兴奋地不行,仿佛是这辈子第一次过春节似的。一大早匆匆扒完早饭就想踩着拖鞋去敲霍令殊的门,被陆定瑀拎着拎着衣服给拽了回来。
“换鞋。”陆定瑀拽着她站到鞋架前,替她拿出一双靴子,让她换上。
陆希宁不高兴地甩开拖鞋,然后撑着陆定瑀的手套上靴子,“难得回来一次也不对我好点,就知道管我。”
面对亲妹妹的控诉,陆定瑀淡定地表示:“怕你冻着才让你穿鞋,这还不够好吗?”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赶紧让开点,我要去找令殊姐姐。”陆希宁挥了挥手,暗示自己的哥哥挡着路了。
看着自家妹妹雀跃的背影,陆定瑀发现,阿宁和上次回来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最明显的就是,三句不离霍令殊。
早前他在妹妹房间看到一排草编,被整整齐齐地罩在展览柜的玻璃罩内,还是在最明显的位置。
如果没有记错,那个地方以前应该是一个欧洲中世纪风格的首饰盒,还是他去欧洲的时候给阿宁带回来的,阿宁以前宝贝得不行,本来是应该拿来用的东西,却被她当成收藏品罩在了玻璃罩里,而现在却被几只草编“鸠占鹊巢”。
刚回来发现这件事他还故意嘲笑阿宁喜新厌旧,没想到却被妹妹一眼瞪了回来。他假装不经意地问是谁教她的,阿宁怎么回答来着:“哥哥,你看我像是能编得出来的人吗?我手这么笨。这是令殊姐姐送我的啦。”
才回来两天,那已经是他第五次从妹妹口中听到这个人,若不是知道霍令殊是女的,他恐怕就要怀疑他的妹妹是不是暗恋人家了。霍令殊,有趣。
陆希宁“噔噔噔噔”爬上楼,站在门外敲了敲霍令殊的房门,房门刚打开,霍令殊就被陆希宁拽着胳膊拖了出来。
“令殊姐姐,我们去挂灯笼。”走了几步,陆希宁发现霍令殊只穿了薄薄一件卫衣,“令殊姐姐,你不冷吗?要不要穿件外套?”说完也不等霍令殊回答,就替她做了主,进房间拿了件外套给她。
想说“不冷”的霍令殊,硬生生将话憋了回去。
穿过中庭来到前院,大家已经忙开了。修理园子的、换盆景的、擦玻璃的……各司其职,不过大家都很有默契地留了些灯笼给陆希宁。
“这么多,你都要自己挂?”霍令殊捡了捡地上放着的大大小小的红灯笼,这得有几十只吧。
“也不多嘛,除了两只大的挂廊檐,其它的都是挂树上的。”陆希宁先捡起一只大灯笼想把它撑开,结果硬是打不开,霍令殊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拿过灯笼,微微一用力,就撑起来了。
“有点重,还是我来挂吧。”霍令殊拎着灯笼踩上早就架好的梯子。
“那我来扶梯子。”陆希宁双手握住扶梯两边,用力让它稳在原地。
霍令殊挂好一只,低头问陆希宁:“阿宁,你看看有没有挂歪?”
“没有,刚刚好。”一直在廊檐下看着的陆定瑀顺势回了一句。
“令殊姐姐问我的,你闭嘴。”
“小心扶梯。”陆定瑀依靠在廊柱旁提醒。陆希宁作势要去拍自己哥哥,听见这句话,刚刚松开一点的手赶紧又握了回去。
在一旁旁观两兄妹斗嘴的霍令殊觉得有趣,没想到阿宁平时是这么和兄长相处的,陆定瑀看着冷静疏离,没想到在妹妹面前时这幅样子。
“还不赶紧把另外一只灯笼递过去,人家可站在上面等你好久了。”
陆希宁这才想起来要去拿另一只灯笼,可又发现灯笼离得有点远,单手够不着,想要去拿必须松开扶梯。
也不知怎么想的,手不行就上脚,然后霍令殊和陆定瑀二人就看见了令他们啼笑皆非的一幕:陆希宁双手扶着扶梯,伸出右脚用脚尖去够那只灯笼,够不着,人往右边挪了点,继续伸脚,还是够不着,再往右边挪点……
然后他们就看见陆希宁的身体以扶住扶梯的双手为支撑,拉伸成了一个诡异的姿势,腰再往旁边侧一点就能和左腿成90度直角了。
当事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姿势有多诡异,还是霍令殊先看不下去怕小姑娘闪了腰,自己从扶梯上下来去拿那只灯笼。
“腿短就别挣扎了,”陆定瑀走过来拍了拍陆希宁的腰,“有没有闪着?”
陆希宁扔出一记眼刀,陆定瑀摊了摊手:“当我没说。”
挂完廊檐剩下的只要挂树上就好了,这回换陆希宁自己动手,霍令殊负责帮她给灯笼安穗子。
一只、两只、三只……可算是让陆希宁给折腾完了。绕着那棵树转了三圈,她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站在树下挑了个角度,让霍令殊给她拍照。
“咔嚓”一声,手机定格下女孩这一刻的笑靥如花,这张照片在霍令殊的手机里存了很多年,在分开的岁月里,这些回忆被她从脑海里不断拿出来翻晒,直至泛白。
陆家除夕的家宴比较简单,从江岛赶回来的陆老爷子、陆怀章夫妇、陆希宁兄妹,还有为陆家服务了很多年的陈伯,不过今年的餐桌上还有一个霍令殊。
当陆老爷子提出来让霍令殊一道时,她是惊讶的,其实他们只能算见过一面,但是陆存谦说:“我当时一看见这孩子就觉得亲切,像是上辈子就见过似的,反正咱们家人口简单,今年就添一副碗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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