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印山坐在这个位置需得八面玲珑,不得不熟知圈内各家大小事情,自然也知道梅靖晗和妈妈闹掰出走的事情,但张朝鹤可不知道这些。
他把手上的一次性筷子往桌上一扣,幽幽道:“哦?戏演不好就回家继承家业是吧?”
梅靖晗缩了缩脖子:“演好了可能也得回家继承家业……”
张朝鹤勃然大怒,稍微用了点力又拍了拍那副筷子:“你怎么不早说!”
梅靖晗见小张总是真的很生气,不由得更加愧疚,他嗫嚅道:“对不……”
“《飒沓霜雪明》创美是不是也得意思意思投点?!”张朝鹤怒道!
情绪酝酿了一半的梅靖晗难以置信:?
程嵇雪扑哧一笑,他一直在贤惠地收拾桌子,还另数出了三套餐具、把差点被小张总拍断的筷子换给了自己。此刻他正做出一副恍然醒悟的模样看向李烨:“这位也一道吃午饭么?”
被张印山刻意孤立了半天的李烨脸上丝毫不见被忽视的落寞,反而正兴致盎然地围观这场掉马大戏。见终于有人理他,李烨悠哉悠哉举了举手中的打包盒:“我也自带了午餐,要不……”
张朝鹤本想把他无情撵走,但转念想到马上就要官宣的联动,又硬生生控制住了自己。
他礼貌客气地给对方指了个位置,李烨也不在意,大步走过来紧挨着他落座。
张印山就坐在主位对面——实在是张朝鹤身边人太多了他挤不进去!
他操心不嫌老,越看越觉得悲从中来,点点创业未半,身边竟已佞臣环绕!
一个别有所图的程嵇雪、一个不像好人的李烨、再加上一个显然不靠谱的梅靖晗!
只有他派来的江特助一心为国,却被昏君无情排挤在椒麻鱼小团体之外!
张印山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而张朝鹤终于吃到了念了一中午的鱼,只感觉身心舒畅,不过他一眼就看见大哥张印山正坐在他对面垂眉耷眼地偷偷叹气。
“怎么了大哥?”张朝鹤体贴扮演二十四孝好弟弟,特意夹了一块肥软的鱼肚肉给金主哥哥。
张印山一咬牙,心说今天我高低得清君侧干掉一个,他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礼貌微笑——张朝鹤见他这笑容,下意识眼皮一跳!
他这位大哥从小就是笑面出损招,人生前十几年还相对比较幼稚时的最大爱好就是看人吃瘪,并且是笑得越客气越真挚,坑人坑得越狠。
只见张印山斯文地抿了一口鱼肉,轻轻放下了筷子:“程嵇雪?”
张朝鹤大惊失色:大哥你为何突然想不开要在老虎头上拔毛?!
程嵇雪乖巧地点了点头:“张总。”
一直乐得看戏的李烨也过来不要命地补刀:“这位就是程嵇雪?小张总上次冲冠一怒把贺家小子给打进医院原来就是为了你,果然值当。”
面对居心叵测的挑唆,程嵇雪不卑不亢回答:“小张总一向富有正义感,那天如果没有小张总我恐怕已经……”
他微微垂眸,神情懊恼,面上也浮现出一抹难堪的红晕。
不提起来还好,李烨这话简直是往热锅里倒油,张印山眼神瞬间更加危险——理智上他知道程嵇雪也是受害者,但在情感上,他实在无法接受弟弟因为一个别有用心的人而冲动到伤害自己。
李烨见他三两句话把张印山浇得鬼火冒,风度翩然地勾起嘴角:“贺家那小子干的忒不是人事,我家老头听了也义愤填膺——啊,这两天好像还别黄了贺家一块地。”
这种明晃晃的拉踩行为连张朝鹤都听不下去了,本来那天他还和李烨相谈甚欢,今天却觉得这人实在是比开屏走地鸡还能上蹿下跳。
你想跟我大哥套近乎干嘛非要来我的椒麻鱼面前舞?我中午吃个鱼都不得消停,梅靖晗都快把鱼抢完了!
张朝鹤轻轻将可乐杯一磕,凉飕飕地瞟了一眼李烨,语气暗含警告:“李总有什么公事等会可以去会客厅谈,我的鱼要凉了。”
李烨毫不在意地在嘴唇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他笑吟吟从外卖盒里夹了个酥皮卷给张朝鹤:“小张总尝尝这个。”
张朝鹤咬了一口,觉得最外层的酥皮可能是因为放久了有点返潮,不是那么好吃,但好歹是李烨递来的台阶,他还是两口把剩下的全都吃了。
席上难得的安静。
就当他以为自己终于按住了一边时,张印山却再次发难:“那程先生,你是以什么身份接受小鹤的帮助呢?”
程嵇雪眼神闪烁,正想反驳,却听张朝鹤很轻地叹了口气,安抚似的按住了他的手背。
“以朋友的身份,哥,鱼真的要凉了。”
张印山明白张朝鹤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掠过程嵇雪的眼睛,却猛然又被拉了回来——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含着某种讥诮,而这毫无遮挡的目光正笔直地射向他。
张印山有一瞬间的错愕,他是在挑衅么?
不过眨眼间程嵇雪就又恢复了平时无辜乖巧的神情,他瑟瑟低头盯着纸盘里的鱼,张朝鹤正满脸担忧,耐心地安慰他。
张印山心下冷笑,他抽了张纸擦擦手指,优雅地将纸巾放下。
漂亮蠢货,等点点厌倦了,你哭都找不到调!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两更结束啦!特别解释一下大哥不是坏人——他只是个操心过头的弟控老妈子,毕竟有些人又没有对象,只有冰冷冷的文件和钱,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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