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筠没料到有人,心下一惊,立马道歉:sorry啊,不知道你在,我现在就关灯。
关了灯,床上那人翻个身,没再说话,似乎又睡去了。
顾筠呼出一口气,尽量放轻脚步,把tote包放在地上,轻轻拉开椅子,点了自己桌上的一盏照明灯,亮度调到最低一档。
往化妆镜里看了一眼,脸颊还隐隐约约烧着薄红色。仿佛那车内带着沉静香味的暖风还在呼呼往脸上吹。
疯了吧她。
被他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刺激得上了他的车。
半小时之前--
胡说什么啊.....顾筠抽回自己的手,强迫自己忽略掉手腕处的冰凉温度。
麻烦让您的车挪一挪,我要去大堂,谢谢。
赵璟笙慢条斯理地点了一支烟,就这样陪着她大晚上在风口雪夜里耗着。
像一匹暗中蛰伏,耐心十足的猎豹。
酒店不会给你车,也不会给多余的空房。顾小姐能听明白吗?他看她一眼,没多余的情绪。
他说的不是没车,而是不会给她车。
什么叫不会给她?
顾筠是淑女,不,她是仙女此刻也只想在心里说一种植物。
草:)
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种不讲道理的人。
她瞪着眼,你有病吧?
赵璟笙挑眉,抽了口烟,权当应下了这句有病。
他没病也不会在大晚上堵女人。
男人很无所谓,随她怎么说,顾筠觉得她今天就算在雪地里撒泼打滚,他也只会一边抽烟一边冷眼欣赏。
顾筠恶狠狠看他一眼,不情不愿地朝宾利走去,拉开车门,往里头一钻,随后狠狠摔上。
赵璟笙嗤了声。
什么脾气?别人想上他的车,他还嫌脏。
他利落碾灭烟,跟着上了车。
之后在车上也没发生什么,并不像她想得那么恐怖。身旁的男人很规矩,似乎是真单纯送她一程而已。
去哪?赵璟笙问。
顾筠报了个地址,天菁学生公寓。
京大?研究生?赵璟笙斜睨她一眼,目光多了些复杂。倒是没有想到她这么小,还是学生。
他记得赵崇霖这老畜牲差不多快二十九了吧?他妈倒是挺会乱牵线。
我不像能考上本科的?顾筠冷笑,下巴尖高傲地扬起几寸。
她的学历可是扎扎实实苦读十几年换来的。
在众人眼里,京大这种国内数一数二的名校,自然是本科考进去含金量更高。
听到她说本科的时候,赵璟笙更是折起眉心,没再说话,似乎在忖度着什么。
本科.....那不是才二十出头的大学生?
几乎是在得知她年龄的同一瞬间,赵璟笙心中有一闪而过的负罪感。
安静了一路。
到了公寓区大门,司机下去和门卫大爷说了几句,平时铁面无私的大爷直接放了行。
顾筠心里暗暗吃惊,这人当真在上京一路通行?她记得上次赵崇霖过来学校给她送吃的,都是打电话喊她出来拿。
宾利如灵活的虎鲨在黑暗里游弋,很快就找到了15栋。
顾筠等车停稳,迫不及待地去扒拉车门,下车之前,她还是很有礼貌,朝男人道了一声谢。
.....谢谢。
顾筠声音平和,看他的目光仍旧带着警惕和畏惧,这一路的平静根本无法消除她对他的戒备心,可心慌归心慌,偏偏下巴却维持骄傲又倔犟的弧度。
不肯流露出一丝怯懦。
赵璟笙深深看她一眼后从储物格里拿出一张小卡片,扔进她包里。顾筠疑惑看他。
自我介绍。他说。
顾筠扯了扯嘴角,小声嘲讽:谁稀罕...
说完,赶在男人用那双漆沉的眸子望过来之前,她扳开车门,跑得比兔子还快。
........
宿舍里,顾筠卸完妆后,想起来男人扔进包里的小卡片,翻出来后放在幽黄的灯光下去看。
应该是私人名片,上面什么title都没有,只有烫金烙下手写签名和一排电话号码。
赵璟笙。
龙飞凤舞,遒美劲拔的三个字。
原来是这两个字。
顾筠陷入沉思,一夜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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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睡眠质量很差,顾筠起得很早。
先把昨天拍的照片导进电脑里,软件修图,到了十点多,有些扛不住,用软件点了外卖。
外卖刚送到,对面床铺上有了动静,深蓝色的床罩从里头破开,一张惺忪的睡颜露了出来。
顾筠正好在啃油条,小嘴叼着半根,就这样和姚瑶对了个正着。
顾筠一起床就穿戴好了,身上罩着一件平裁旗袍,没有胸省腰省,可还是贴合着曲线而下,勾出袅袅婀娜。
光泽感粼粼的玫瑰粉丝绒料子,领口和前襟都嵌了一圈白色水貂毛,一串珍珠配和田玉的十八子压襟佩戴在左胸,整个人像一件来自东方的奢侈品。
这是她一贯的穿着,家里衣帽间一进去,满满当当挂着上百条各色各样的旗袍,搭配旗袍的配饰,以及各种漂亮的高跟鞋。
这样漂亮的一身和油条同时出镜,有点违和感。
顾筠连忙把油条拿下来,堆起笑容:嗨--早啊,你要吃早饭吗?我买了两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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