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御大手一捞,将她提了过来。
没错,是提。
她这样的小身板,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只能像布偶一样随人摆布。一想到床笫之间的敌强我弱,她瞬间脸红心跳。
郡王,你可一定要帮我。她赶紧顺起话题,意图打散这该死的旖旎。
她的仇人,致她死。而她之死,才是你之生,她的仇人却是你的恩人。世间之事万般皆有因果,你为她报了仇,便是断了自己的因。
如果没有因,那必然不会有果。
如是那般,我宁愿自己不曾来过。
话音一落,便感知气氛不对。
叶娉心道不好,忙道:我与她无论如何,同郡王关系不大。即使没有我也没有她,郡王还是郡王,想来并无什么不同。
怎会一样?
温御眼中一片沉鸷。
你已是我的妻。
所以呢?
叶娉不解。
这门亲事是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看来你忘了我说的话。他的声音极冷极低,似乌云压顶般让人窒息。你若敢跑,我必挑断你的背骨,废了你的双腿。
又来。
这人发什么神经!
叶娉心抖了抖,她说什么了。她什么时候说要跑了,如果真是因果之故,她会从这世间消失,那也非她所愿,更谈不上逃跑二字。
活了两世了不起,真以为自己能上天入地不成。天涯海角可以追,异世时空怎么追?还断她手脚,她还真想看看有朝一日她凭空消失,他去哪里挑断她的背骨。
郡王莫不是也忘了我说的话,我说过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您的怀里。郡王若是怕改变命数,那报仇一事便算了吧,将帕子取回即可。
她现在已是郡王妃,有的是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日后寻个机会,花点银子,她就不信惩罚不了那位齐公子。
她竟是忘记了,温御是干什么的。哪怕她表现得再乖巧再听话,依然逃不过天下第一刑司的法眼。
这个小姑娘,惯会口蜜腹剑阳奉阴违。
罢了,一个小人而已,无需太在意,杀了也就杀了。
此事我自有分寸,你不要插手。
我我有郡王,哪里会自己动手。
叶娉笑得讨好,心下却是暗自叫苦,有一个洞察秋毫的老公,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温御若能容忍,哪怕她作天作地也没事。一旦他不忍了,或是自己越了界,下场必定极惨。
她将手放在对方膝上的大掌上,谄媚之色更重,我这些天如做梦一般,时而惶恐时而窃喜。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是一个极为寻常的女子。普通的出身,普通的家世,普通的才能。我何德何能嫁有幸嫁给郡王这般优秀的男子,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既是福气,好生珍惜便是。
温御反握着她的手,长着薄茧的指腹摩梭着她的纤指。一根又一根,从食指到小拇指,像是在犹豫先掰断哪一根才好。
她浑身毛骨悚然,娇怯地说了一个好字。
所谓与狼共舞,与虎同穴,大抵就是这般矛盾,时而胆战心惊时而又能狐假虎威,可谓是痛并快乐着。
盛朝没有婚假一说,哪怕是新婚,也要上值。
温御已是正二品,官服深紫,绣狮兽纹。望之矜贵不失威严,似高山之松,又似天边之月。恰如遗世公子,让人如痴如迷。
叶娉与他已是夫妻,见过他最不为人知的一面,却依然被眼前的美色所迷。她不无自我安慰地想着,就冲这人的好皮囊,夜里哪怕是哭着求饶,也值。
她一脸娇羞地替温御整理官服,含情脉脉地将人送出门去。直到那颀长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她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
有美人兮,唾手可得。
仅是远远看着,已让人垂涎三尺。
这般想着,腿都软了。
从大婚那日算,她嫁进来有三日。这三日白天黑夜的忙活,她还没来得及和自己的小姑子说上一句话。
才准备去雪园找温如沁,锦恭人上门。
锦恭人先是请了安,然后说明来意。
公主府分东西两院,东院是原本长公主的住处,后来是温御的地盘。温驸马一直住在西院,还有晴姨娘和温如沁母女。
两院虽为一体,但向来是各管各的,西院一应人情往来与东院并不相靠,东院这边的内宅管事正是锦恭人。
锦恭人上门,是来交账册的。
说实话,叶娉也就是在温御面前嘴炮,真论管家她并不在行。若真要管,也不是不可以,但一定会很累。
她现在有地位有钱,没那么想不开事必躬亲劳心劳力。
锦恭人管家多年,定是深得温御的信任。相比起堪比养母的锦恭人,她可不认为自己在温御的心里地位更高。再者她对目前所拥有的一切很满意,并不贪心更多的富贵。
账册并不多,据锦恭人说这是今年的账目
叶娉未翻账册,道:郡王信任恭人,我亦如此。
锦恭人神色如常,并未有受宠若惊之色。以前郡王未娶妻,我代管也没人说什么。如今郡王妃在,我岂敢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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