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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郭络罗丹珠最是恩怨分明,知恩图报。四阿哥对她有这么大的恩德,她日后必然会重重报答。
    见她言辞如常,胤禛松了口气,笑道:“娘娘别急,等我先把几位姐姐喊进来伺候您喝水。”
    昏迷两三天,即便有宫女时不时用湿布给她润唇,她也一定渴了。
    宜妃笑道:“你若是不说,我还不觉得。你这一说,我还真渴了。这几个丫头也是被我个宠坏了,不在主子跟前伺候着,一个个都跑疯了。”
    胤禛已经掀开帘子喊人了,听见宜妃的话,笑道:“娘娘可别冤枉她们。几位姐姐伺候娘娘十分精心,荔枝姐姐急得嘴上都起燎泡了。今日之所以都不在,是我把她们撵出去的。”
    其实这些,宜妃都知道,她只不过是和胤禛凑趣而已。
    见胤禛忙不迭地替别人表功,不禁笑道:“你这孩子,未免也太实诚了些。”
    心里却暗道:也就是这样待人以诚的性子,才更招认疼呢。
    等荔枝几个大宫女进来,伺候着宜妃慢慢地坐起来,又用温水调了蜂蜜,喂她喝了几口,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娘娘没事了,真是太好了!”
    橙子一句话没说完,两个大宫女的眼泪就先落下来了。
    她们是一进宫就被分派到宜妃身边伺候的,从洒扫宫女做起,被宜妃看重,一步一步提拔上来的。
    宜妃在外面虽然泼辣不饶人,但对自己身边的人却十分宽厚。不但时有赏赐,还从不随意责罚。
    因而,她贴身伺候的几个宫女太监对宜妃的感情特别深。
    宜妃昏迷不醒,别人都只是担心主子有个好歹,他们难辞其咎,橙子和荔枝这两个大宫女却更多的是自责,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主子,让主子受了这么大的罪。
    宜妃安抚了自己心腹几句,见胤禛一直笑眯眯地站在那里,有心和胤禛多说几句话,但想到德妃怕也是刚醒,人家亲母子必定又很多体己话要说,就觉得不碍人家的事了。
    “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了,四阿哥还是快去看看德妃妹妹吧。”
    正好胤禛心里也想着德妃,用了这话,他就是顺势告辞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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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回来的时候,德妃已经沐浴更衣过了,这会儿正由云栽伺候着喝一些薄粥。
    方才赵太医也来过了,特意交代了这两日的饮食要清淡,先用几顿流食清清肠胃,然后才可以慢慢进补。
    胤禛仔细问了,墨香也都一一答了。
    按照医嘱,德妃的身子除了有些虚弱,真的没有别的妨碍了,他才真正松了口气,“额娘没事,就是我最大的福分了。”
    德妃嗔怪道:“你这孩子,若是真的心疼额娘,就护好你自己。只要你和小六都平平安安的,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胤禛急忙赔笑,“是,是,是,额娘的教诲,儿子一定铭记于心。”
    但他心里却忍不住升起一抹忧虑来。
    这一次为了解决五通神造成的祸乱,胤禛特意托鬼差请了王六郎来。见到了王六郎,不由就勾起了他曾经的记忆。
    记得王六郎刚刚成为地府判官时,曾替自己查过寿命,还说过人的寿命自出生起,就在《生死簿》上注定了,轻易不能更改。
    那时候他没想那么多,但今天听德妃提起六阿哥,他才猛然想起,历史上他这个六弟并没有长成,大约只有五六岁的寿命。
    想到可爱乖巧的六弟已经没几年好活了,胤禛就心头发沉,强打着精神又和德妃说了几句话,便找借口落荒而逃了。
    “额娘,这次您能醒过来,多亏了一位狐仙和几位鬼神相助。我虽然托了黄公子替我招待贵客,但若是我这个主人家总是不出现,难免不够诚意。额娘没事,儿臣也安心了,这就先回去了。”
    德妃一听这话,便赶紧催促他去,还再三叮嘱他不要在贵客面前耍皇子脾气。
    胤禛应了一声,急急忙忙地走了。
    只要想到会早夭的六弟,他在德妃身边就有些待不住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德妃。
    德妃无奈地笑道:“这孩子,怎么越大越莽撞呢?”
    云栽将粥碗递给小宫女,一边伺候德妃洗漱,一边笑道:“四爷这是心里太高兴了。您可是不知道,这次四爷可是被您给吓坏了,这两天忙得脚不沾地,只怕连口热茶也喝不上。”
    “这孩子打小就孝顺。”德妃心里骄傲极了。
    云栽小心翼翼地觑了觑主子的神色,带着些试探打边鼓,“也是娘娘生得好。”
    提到了“生”,就不免让人想到了“养”,想到养大她儿子的承乾宫妃佟佳氏。
    德妃的脸色下意识就沉了下来,目光几经变换,却比往日多了些挣扎。
    一看她的态度有所松动,云栽便把话说得白了一些,“咱们四阿哥和娘娘是一样的性子,重情重义。今日娘娘遭难,阿哥不惜己身;他日若是有养育之恩的那位……”
    德妃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极为难看,云栽立刻闭嘴,“噗通”一声就跪了个实在,连磕了几个响头,“奴婢多嘴,还请娘娘恕罪!”
    过了许久,德妃沉沉地吐了一口气,叹息道:“你起来吧。”
    “娘娘?”云栽担忧地看着她,并不敢起身。
    “你起来吧。”德妃侧着身子伸手去扶她,“你说的一点都不错,我自己的儿子,什么性子,我自己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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