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钱多多说,他一直是跟他外婆住的,但她来极光这么多次, 一次也没看见过任何老人。
你一直是一个人住吗?
心里所想,没忍住问了出来。
陈绥走在前面,高大挺拔的背影挡住她的视线,晚风吹得他宽松的无袖黑T恤微微鼓动, 完美的骨架显得很好看。
声音夹在风里传来, 轻飘飘的:跟我外婆。
每月她只在这里待几天,其余时间都在普宁寺参禅。
那今天
今天不重要, 只是普通的一天。
闻喜之没再说话。
她这样的局外人,没办法体会局内人的心情,也无法明白他们的想法。
老人又能怎么办呢, 白发送黑发, 女儿的忌日,外孙的生日,居然是挨着的两天。
只是。
为什么陈绥的生日就要这样凄惨。
别人的生日总是开开心心热热闹闹, 呼朋唤友对酒高歌,而他却只能被迫想起三年前生日那天日出黎明前, 在海边找到他母亲的遗体。
来到一楼, 去往后院, 侧面有一间打扫得很干净的厨房。
陈绥把没怎么吃的烧烤放在料理台上, 转头问:想吃什么, 冰箱里的菜都能点。
啊?闻喜之转头看了眼旁边的浅灰色大冰箱, 咬唇, 不太好吧, 让寿星给我做夜宵。
是老板给你做夜宵。陈绥转身, 虚虚地靠在料理台上,似笑非笑,你好大的面子。
那我看看。
闻喜之走到冰箱面前打开看,里面居然有很多新鲜蔬菜,冷冻仓里也有几种不同的肉类,意料之外的结果。
没想到,陈绥那么个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竟然会做饭,冰箱里备着的东西也很齐全。
她扒拉着冰箱门转头看他:你什么都会做吗?
陈绥挑眉:冰箱里有的都能做。
闻喜之看了眼时间,快到九点,她不能呆太久了,照着冰箱里的食材点了一个番茄鸡蛋面。
就这?陈绥嗤笑,你看不起谁?
不是,太晚了回家我妈
忽然刹住。
那煮个米饭,炒个番茄鸡蛋,嗯再要一个尖椒鸡,行不行?
要吃的食材都拿过来。陈绥打开电饭锅煮米饭,然后去外面找个房间待着。
闻喜之把东西从冰箱里拿出来放到料理台上,犹豫着问:我能不出去吗?
怕我下毒?陈绥睨她一眼,上下一扫,意味深长的表情,不至于。
不是,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会做饭。
?
看起来实在太不像会做饭的人了。
确实不像。
闻喜之越看越觉得,他像是来摆拍的。
洗菜切菜的动作漂亮到像是艺术行为,甚至连放调料的姿势都那么优雅,颠锅的时候也像模特学了个样子来表演。
身在厨房中,却又不沾烟火气。
冷白的肤色,即便是厨房的灶火也无法染指,看着还是又高贵又矜持的冷。
微低头颅,脊背却依旧挺拔,站得很端正。
他这人其实有些矛盾,随时坐着或者靠着什么东西站着的时候,就像浑身都是懒骨头,一眼看去尽是懒散的劲,没个正经样,痞里痞气。
可他没靠着任何东西的时候,脊背却又挺拔到笔直,像站军姿站久了一般,习惯性挺直着肩背。
闻喜之盯着他那两条修长又结实有劲的胳膊看,用力的时候手臂的肌肉线条会变得很明显,让人很好奇,按上去是什么感觉。
越想心跳越快,无法自拔。
她走过去,啪一下拍在他胳膊上。
陈绥转头:?
闻喜之心跳乱得一塌糊涂,却面不改色地撒谎:我刚刚看你这儿有个蚊子,帮你拍一下。
蚊子呢?
飞走了。
陈绥转头将锅里的番茄炒蛋盛出来,冷笑:我看你就是待着无聊想打我。
没有。闻喜之收回手,悄悄在身侧握成拳,真有蚊子。
原来,真是硬的。
但又不完全是。
一点点软,很热,还滑滑的。
闻喜之转身出去:我还是出去等你吧!
一口气跑到前院,心都跳到嗓子眼,脸像火烫似的泛热。
不敢相信,她刚刚居然做了件那么流氓的事。
啊闻喜之难为情地蹲在檐下,双手捧脸,小声嘟囔,我怎么能
陈绥做饭很快,除了闻喜之点的番茄炒蛋和尖椒鸡还烧了一个黄瓜汤。
在正中心的那间台球厅里吃的,一张小木桌,两把椅子,面对面坐着。
头顶白晃晃的灯光落下来,竟也少了点冷清,倒凭空多出几分温暖的氛围。
陈绥洗了个脸过来坐下,脸和胳膊都是湿的,闻喜之抽了两张纸递过去:擦一下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