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受伤了?陈绥提交订单,转头瞥她一眼,冷哼,看看喜欢的说不定能爬起来跳舞。
闻喜之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么个想法。
不用了,其实也没那么喜
话没说完,陈绥忽地把手机屏幕往她面前一怼:喜欢哪个?
闻喜之定睛一看,屏幕里是几张拼接成一张的照片,全都是露着上半身没露脸的裸.男。
每张照片拍照的角度和姿势都不一样,光线也不一样,但身材都相似,恰到好处的结实,不壮不胖不油腻,很性感诱人。
其中一个正面的,心脏下方肋骨处有一片黑色的纹身,一串字母。
闻喜之默默在心底拼了下,不像是英文单词,反而有点像
德语?
好像有个Mond,德语里的月亮。
正要仔细看清楚,陈绥忽地把手机收回去,语气淡淡嘲讽:你还真挑上了。
闻喜之舔了下唇角,那个纹身
你喜欢那个?
身材是挺好的,但我
哦,这个就别想了。
闻喜之下意识反问:为什么?
搞错了。
什么?
那是我。
?
这么多人,一眼相中我?
陈绥啧了声,看着她的眼神复杂极了,一副不出他所料的得意又夹杂着意味不明的暧昧。
也不是不可以吧。
说着往沙发靠背上一靠,翘着腿,偏头看她,施舍的表情:得加钱。
你有病啊。
闻喜之有一种自己被他带进坑里的错觉。
我不选这个。
那你选哪个?
哪个都行,反正不选这个。
忘了说,全是我。
?!闻喜之满脸震惊,你没事吧?
有啊。
?
这不是被你相中了,得伺候你。
闻喜之抄起一旁的抱枕就砸过去:你要不要脸啊陈绥!
啧。陈绥轻松地接住抱枕,拍了拍,放到旁边,你们女生怎么都喜欢用抱枕砸人。
还不分年龄段,这一会儿他都被砸两回。
谁喜
话说到一半,闻喜之忽然意识到,他说的是,你们女生。
这意思,很有可能就是,他经常被他女朋友这么砸。
或者,前女友。
瞬间觉得没什么意思,收回腿起身就走。
既然已经下班了,那我回家了。
陈绥一把拽住她手腕:药还没到。
自己留着用。
闻喜之拂开他的手,抓上自己的包,忍着脚上残存的痛,走得飞快。
陈绥起身追了两步,想起那晚她在江边说的话,咬着牙停下。
闻喜之一口气跑了好远,出了金迷会所门口才停下。
回头看,身后并没有人追上来。
失落又烦闷,脚踝似乎疼痛也变剧烈。
一辆外卖电瓶车开过来,停在了金迷会所门口,外卖小哥拿着平台送药的纸袋往里跑。
应该是陈绥叫的云南白药。
闻喜之看着,眼睛一酸,差点哭。
忍回去,沿着街边慢慢走。
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下暗了,也许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这么快。
路灯跟梧桐树间隔着,一树落叶一盏灯,风一吹梧桐叶就朝她身上飘。
有一片落在她头顶,又滑下来,被她接住。
多漂亮的梧桐叶,金黄金黄的,像爱心的形状,这样静静地落在她掌心。
忽然就想起来,去京大读书的第一年冬天,一个寻常的周六下午,她独自出门逛街。
走到北苑路那边,误打误撞进了一条道路两旁种满法国梧桐的街。
那天也吹着很轻柔的风,梧桐落叶被吹得掉落下来,很缓慢,像一帧一帧的定格动画。
很多情侣在树下拍照,路边有人拿着一垛糖葫芦沿街叫卖,不知从哪里飘来烤红薯的香气。
缓慢进行又浪漫的冬日傍晚,天光一寸一寸地黯淡下来,路灯一瞬间全亮开。
一个围着围巾戴小鹿角帽子的女生拿着相机朝她跑过来,问她能不能帮她拍一张和男朋友的合照。
她说可以,女生甜甜笑着说了谢谢,朝男朋友跑回去,开心地跟他说着什么。
男生宠溺地朝她笑笑,在她头顶揉了下,将她揽进怀里,看向镜头。
按下快门那一刻,镜头里的画面美好得像电影。
女生笑得很甜,依偎在男朋友怀里,反手揪着他的脸,眼睛弯得像月牙。
就在那个瞬间,孤独袭来。
闻喜之疯狂地想,如果陈绥没有离开,如果他和她一起考上了京大,他们也本该那样。
他们本该那样幸福美好的。
那张合照拍得很好,男生买了两串糖葫芦给女生,跟她说了什么,那女生拿着一串糖葫芦蹦蹦跳跳地走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