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绥低头垂眸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沉默。
他扯了扯嘴角:就来说这个?
嗯。闻喜之呼气,不想再跟你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了,就这样吧。
你先进来。
陈绥把门拉开,里面有些暗,只开了一盏橙黄色的壁灯,他刚刚在里面睡觉。
闻喜之朝里看了眼,摇头:我就不进去了,只是来通知你一声。
陈绥点头:嗯,我知道了。
他这么好说话,闻喜之反而有点失落。
这样子,应该是完全不在乎她了吧?
毕竟,这么些年,大家都或多或少变了些不是吗?
也许他们喜欢的,都是从前的对方。
时过境迁,再相遇,相处,了解,发现大家都不再是记忆中的样子。
那我走了。
闻喜之冲他勉强地笑了下,转身离开。
我不同意。
陈绥的声音自后面响起,闻喜之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闻喜之。陈绥在后面冷笑了声,你当我是什么?
说要就要说丢就丢?
你也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这么对我。
已经没去打扰你了,还不够?
就一定要跟我老死不相往来,是么?
陈绥走到她身后,停下,身影笼罩着她。
我说,我不同意。
那晚在江边,你亲了我,就得对我负责,装也得装下去。
不负责就是耍流氓。
闻喜之半晌没吭声。
陈绥声音放低了:转过来。
她不动。
别装听不懂。
陈绥拽着她胳膊把她转过来,这辈子就没对人这样又爱又恨过。
当炮友管不了你。
我要转正。
作者有话说:
陈绥:赶紧
沂沂来了,这章给大家发二十个红包呀
第72章 起风
长长的走廊, 前面喧闹的音乐声像蒙了层隔音材料,还能听得见,但很远很模糊。
反倒是近处, 陈绥低沉的声音落在耳边,闻喜之听得一清二楚。
听清楚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来时一腔热血,要跟他一刀两断, 他东拉西扯, 好像全是她在罔顾旧日情谊。
什么负责什么耍流氓,爱情不是这样的。
闻喜之一言不发, 等他说完,调头就走。
再待下去,她又要心软。
他们之间不应该这样的。
她调头的动作那么迅速果断, 走得头也不回, 离开得这么坚决。
陈绥立在原地看着,左边心口下的纹身似乎都在疼。
这条走廊,仿佛走出去, 他们就真的结束了。
他从来不是个卑微的人,也没对谁卑微过, 但这一刻, 内心的本能还是促使他在身后主动开了口
闻喜之。
陈绥喊了这一声, 闻喜之停了一下, 但转瞬, 她还是迈开脚继续往前。
他又喊。
闻大小姐。
闻喜之依旧停一下, 继续走。
陈绥又继续
小文盲。
她停, 她走。
妹妹。
她停, 她走。
兔子小姐。
她停, 她走。
之之同学。
她停,她走。
闻大秘书。
她停,她走。
闻喜之每走一步,陈绥就用不同的称呼喊她一声,每喊一次,她就停一下,然后继续往前。
一直到快要出去走廊的地方。
仅剩几步距离。
陈绥最后喊她一声:闻喜之。
闻喜之依旧停了下来。
应该也就只到这儿。
陈绥放弃了,像是很难站好,往旁边背靠着墙,微低着头,隐隐发抖的手在黑色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一盒烟。
颤抖的手指抽出一支烟,点火也不太顺利,好几次打火机才点着火。
陈绥偏头凑近火苗,点燃了那支烟。
一团烟雾袅袅升起,他仰着头,闭了闭眼。
再开口,嗓音里带着点儿沙哑的颓靡
行,你走吧。
那就到这儿。
就如你所愿,只到这儿。
以后都不会再妄想有点什么。
走廊的灯昏黄,像夜幕将近的最后一缕夕阳霞光。
闻喜之站在距离喧闹很近的地方,外面歌舞升平,只要她现在从这里走出去,仿佛就可以走出这被困的七年。
她抓紧了手里提包的袋子,像站在人生重要的岔路口,一边是日光璀璨的大道,回头是迷雾重重的困境。
该怎么抉择,其实很明显。
来的路上,也已经做好了选择。
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是真的愚蠢。
确定要做一个愚蠢的人吗?
时间仿佛在这条走廊里开始混乱,一边慢放当下,一边快放从前。
谁也没有动的寂静里,忽地响起噔噔噔的脚步声,急促有力,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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