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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槐,你这个人渣。
    女孩们这么评价我。
    嗯。
    我不仅是人渣,还是变态,垃圾,败类。
    接触过众多同龄女孩后,我愈发确定,自己只想要尹望舒。
    唯有尹望舒,才能勾起我心底那些恶劣的,龌龊的,不堪入目的欲望。
    可她却正式接受了段锦书。
    潜伏在我内心深处的,蠢蠢欲动的黑暗面,再一次涌了上来。
    疯狂地,想囚禁尹望舒。
    就像我曾经无数次幻想的那样,把她绑起来,锁起来,关起来,把她从人间拽入地狱,无视她厌恶的眼神,尽情地爱抚她,亲吻她,占有她,在她绝望哭泣时,温柔地舔去她眼角的泪。
    她喝的每一口水,吃的每一口饭,都要由我亲自喂给她,用嘴喂给她。
    在囚禁她之前,我还要杀了段锦书。
    挖了他的眼球,这样他便再也无法凝视她,砍下他的双手,这样他便再也不能拥抱她,把他的头颅剁下来,装在精致的礼盒里,送给尹望舒。
    反正,我的双手早已沾满鲜血,再多杀一个人的话,也没关系吧?
    可我不能。
    不能囚禁尹望舒,也不能杀掉段锦书。
    我什么都不能做。
    她说她爱他,就像当年爱上了父亲一样。
    我曾经亲手毁了她的幸福,如今,难道还要再去毁一次吗?
    我只能毁掉我自己。
    将锋利的刀刃插进掌心,让鲜血与疼痛唤醒理智,唤回那一丝残存的善念。
    莫槐,认命吧。
    莫槐,放她走吧。
    莫槐,一个人待在地狱吧。
    那两年,尹望舒沉浸在恋爱中,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健康正常。她不再酗酒,不再颓废,会低头盯着手机傻笑,会在家里摆满鲜花,会积极地下厨学做甜点,会化上最漂亮的妆去约会。
    她是快乐的,真好。
    即便,她快乐的理由并不是我。
    我也在正常地上学,社交,毕业,工作,出差。
    但只是看上去正常而已。
    有学妹向我搭讪时,我心想,尹望舒上学时会不会也这么跟学长搭过讪?她在这个年纪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以她那么明媚张扬的性格,有了喜欢的人后,一定会坦坦荡荡告诉对方的。或许,她还霸王硬上弓过,毕竟是个混混大姐大。
    我脑补着,想象着,忍不住扯起嘴角,仿佛亲眼见到了二十岁的尹望舒。
    以至于学妹说的话一个字都没听进耳朵里。
    有应酬需要喝酒时,我心想,尹望舒肯定不喜欢喝这么苦的酒,她更偏爱带着淡淡甜味的。高一那年,我偷喝了一口她放在冰箱里的酒,被她劈头盖脸一顿狂批,连脏话都不小心飙出来了。而我只觉得,她拧起眉认真发脾气的样子,好可爱。
    未成年不许饮酒!她凶凶地警告我。
    凶完之后,她又担心我会失落,轻轻拍了下我的头,笑着哄道:好啦,等你长大后,阿姨再陪你一起喝。
    这就是尹望舒,非常容易心软的尹望舒。
    曾经,她只会对我一个人心软。
    可现在,她有了段锦书。
    他们会接吻,会拥抱,会上床,一切我不敢对她做的事,他都可以做。
    不行。
    我办不到。
    我正常不起来。
    我在人前平静地微笑着,内心却在排练自己的无数种死法。
    去死吧。
    为什么不去死呢?
    用刀尖划过皮肤,用绳索勒住喉咙,将脑袋浸入水中,把自己关进封闭的黑屋,曾经别人用来虐待我的方式,如今被我拿了过来,自己虐待自己。
    我恍惚想着,父亲之所以不爱我,保姆之所以虐待我,或许是因为,他们早就知道我长大后会成为一个怪物。
    他们并不是冷漠无情,而是在执行正义。
    我此刻的自虐,也是在执行正义。
    我渴望自己的头颅被挤压碾碎,血肉像烟花般绽放爆裂。
    但我暂时不能死。
    我不怕疼痛,于我而言,疼痛是快感,是刺激,是享受。
    也不怕生命的终结,死亡代表永恒的解脱,多么值得向往。
    我只怕,自己死后,尹望舒也会跟过来。
    我怕她会伤心,会崩溃,然后去履行自杀协议上的约定。
    仿若玩笑般签下的自杀协议,却是套牢我们最深的枷锁。
    因为,一人死了,另一人也会死。
    那个曾经想拉着王后一起死的魔王,变得胆怯,变得懦弱,他想让王后活着,只要她能好好活下去,就算他日日被酷刑折磨不得解脱,也无所畏惧。
    于是,我取出那张自杀协议,仔仔细细触摸着纸张,反复回忆着尹望舒写下那段话时的表情与动作。
    她握笔时曲起的手指关节,低头时垂下的细碎头发,以及微微勾起的唇角。
    好想她。
    明明她就跟我住在同一屋檐下,可我依然,每天都好想她。
    我颤着手,将那张协议点燃,烧毁。
    烧掉我们最初的羁绊,也烧掉了她赐予我的希望。
    没关系,只要她幸福就好。
    如果她想嫁给段锦书,那我就为她铺上红毯,为她操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以继子的身份,送她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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