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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不远处的长廊内,白神医抄着衣袖慢慢走着,正与严明说着话:“……丧失味觉?”
    “是,除了极浓烈刺激的烈酒之外,几乎尝不出任何味道。”
    白神医又问:“未曾经历过外伤,或误食过有损味觉之物?”
    “是,只是……”严明微微一顿,才道:“只是在那之前,曾遭遇过一场变故,在那场变故中失去了所有的家人族人,又几经生死波折。”
    “啧,这么惨的么……”白神医看向他:“你说的这位好友是何人?”
    “一位故友……”严明模糊过去,又道:“这些年来我翻阅诸多医书,试了许多法子,都无法帮其恢复味觉。”
    “这种病症,你师父我也没什么好法子啊。”白神医道:“这多半是心病……”
    “心病?”
    “嗯,若你这位好友哪日心结得以解开了,自然也就不药而愈了。”
    严明目露思索之色。
    暖室内,萧牧独坐,静静吃茶。
    他初解毒,饮不得浓茶,便只是当下手边这一壶茶水,也是经了严明叮嘱过的。
    茶汤入口极清淡,后味微甘。
    萧牧品着茶,垂眸看着盏中微棕的茶汤——应是加了紫苏叶与陈皮沏煮而成。
    片刻后,他将一盏茶饮尽,搁下了茶盏,起身离开了暖室。
    守在室外的小厮连忙跟上。
    除夕夜不见月亮的踪迹,夜空之上唯星辰璀璨稠密,空气中残留着炮竹烟花的气味,这经久不散的烟火气息仿佛驱散了冬日寒意。
    萧牧慢下脚步感受着这一切,只觉五感许久未曾如此清晰过。
    他看向挂着新灯的四下,脑海中有道声音响起——过年节了。
    他自然不是此一刻才知道此时是年节,但此种过节的心境,当真久违了。
    庭院中,身形高大挺拔的青年嘴角含笑,嗅着满是节日气息的烟火气,抬头望向夜空。
    除夕夜无月。
    但他心底升起了一轮明月,无暇无缺,其辉曜曜,无处不在。
    萧牧静立许久。
    “侯爷,您该回去歇息了。”因察觉到侯爷心情颇好,小厮壮着胆子出声提醒。
    “嗯,回吧。”萧牧回过神,提步而行。
    临近居院前,王敬勇快步而来,上前行礼:“将军。”
    “办妥了?”萧牧脚下未停。
    “是。”王敬勇跟在其身侧,边走边禀道:“进了子时,待临江楼内的食客离去之后,属下便命人将楼中之人悉数拿下,现已押入西苑,另留了人手于临江楼中仔细搜查各处密道暗室。”
    “嗯,此事后续不必遮掩——”萧牧道:“与我安然回府的消息一并透露给他们。”
    王敬勇应下。
    大年初一这一日,衡玉一觉睡到了午后申时,醒来时反倒觉得浑身酸痛,尤其两只手臂几乎抬也抬不起来。
    她寻思着,应是在山中拖着昏迷的萧牧往山洞中去时累着的。
    紧绷间顾不得放松,此时没了顾虑,放肆睡了一觉,身体才总算敢放心地娇气起来了。
    衡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穿衣下床洗漱。
    “姑娘,这是萧夫人一早使人送来的,这些是侯爷给的。”
    衡玉坐在梳妆桌前由翠槐梳发时,吉吉将几只匣子抱了过来,分别打开给衡玉瞧。
    萧夫人送来的有崭新的衣裙,襻膊,首饰珠花,胭脂水粉一应俱全,对小姑娘的宠溺之情从一只只精致的匣子里满溢了出来。
    至于萧牧送过来的——
    一只贴着红色福字的匣子打开后,金灿灿格外扎眼,只见是满满当当一匣子金子。
    翠槐险些看愣了:“侯爷……这是给姑娘发压岁钱的意思吗?”
    相较之下,吉吉就显得平静多了:“上回姑娘生辰时,侯爷便送过银票呢,这回许是为了图个过年的喜庆吉利,所以改送了金子吧?”
    衡玉伸手去抓那匣子里的金子,叹道:“侯爷这世叔能认,逢年过节他都是真金白银地送啊……”
    不过这金子非是元宝也非金叶子,而是——
    衡玉拿到手里细瞧了瞧,才看清竟是一只只玲珑可爱的“金兔子”。
    两个丫头也瞧清了,翠槐笑着道:“刚好姑娘属兔,倒是巧了呢。”
    吉吉愕然看向翠槐——这看起来究竟哪里“巧”啦?分明是花了心思的呀!
    果然啊,没开窍的小丫头就是迟钝。
    定了亲的吉吉,头一回在翠槐面前占据了智商高地。
    衡玉拿手指轻轻戳了戳手心里托着的那光滑圆润的金兔子,颊边现出了浅浅梨涡。
    “对了,侯爷还送来了这个呢。”吉吉拿起桌上的一只瓷瓶。
    “这是何物?”衡玉问。
    “说是每日涂抹可消冻疮,且不会留疤呢。”
    衡玉:“……”
    又是冻疮。
    昨夜被那厮取笑生冻疮的画面还在眼前,竟叫她一时分不清对方是出于关心还是借机取笑。
    由此可见啊,做人当真不宜太欠,否则做好事也是会遭人误解的。
    “姑娘,要婢子帮您涂上吗?”
    衡玉对镜左右数了数脸上那三四处冻伤的痕迹,点了头,朝着吉吉乖乖仰起了脸。
    “衡丫头可收拾了?”蒋媒官从外面走进来,打扮得颇招展,额间花钿精致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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