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在最前头的,是她的祖父段文昌以及关老爷子,段思贤以及关家二姐妹紧随其后,再接着便是锦城本地的一些达官贵人们,以及他们的护卫们。
一见到段怡,段文昌便欣喜的唤出了声,“怡儿,可算是寻到你了!你可瞧见你小弟?”
段文昌说着,快步上前,扶住了段怡的肩膀,“还有你大姐姐,以及三殿下同五殿下?”
段怡没有搭话,眼神锐利的朝着人群中看去。
她不看脸,不看手,就光盯着人的鞋看,可这么多人当中,没有一双鞋是黑色的靴子,上头绣着金色波纹的。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就凭空消失了呢?
她同那杀手前后脚出来,那人也应该撞上段文昌他们才对。
机巧园的机关她十分的熟悉,这院子里头,并没有可以藏人的密室,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黑衣人怎么就飞天遁地了?
她按照从前看过的话本子猜想,那黑衣人会不会脱了衣衫,躲进了人群当中。
可这眨眼的功夫,换掉外衣已经是勉强,他又怎么能够连鞋子都换了?
她想着,朝着屋檐上看去,待黑衣人撤走,雾气明显飞快的消散了。
太阳打在了院子里,整个世界瞬间变得清晰了起来。
段怡回过神来,对着段文昌点了点头,“他们都在屋子里躲着,三殿下受了伤。其他人还好。”
段文昌脸色一变,朝着她指的方向快速的跑了过去。
许是听到了段文昌的声音,躲起来的人,一个个狼狈的跑了出来。
那些受了惊吓的少女,猛地朝着亲爹扑了过去,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死人了,五殿下身边的侍卫死了!好多血……呜呜呜……”
段怡环顾了一下四周,到处都是血迹斑斑的,不远处横着几具尸体。
五皇子陈鹤清瘫坐在地上,他的脸上全都是血,胳膊被人划出了一道大口子,在他的大腿上,躺着一个人,那人的脸上被划拉了一刀,皮翻肉绽的。
鲜血将他的脸给盖住了,辨不清楚长相,可是段怡瞧着那衣衫,一眼便知晓是屁颠屁颠的跟着五皇子的王占。
她正想着,崔子更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屋顶,冲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是从屋顶走的?
那黑衣人手中长剑淌着血,若是从屋顶上走,定是会留下血迹,先前段怡在地面追,崔子更便默契的上了房顶,可是他也没有追到人。
这还真是奇了怪了,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
段怡收了心神,对于无解的事情,她通常都不会浪费太多时间纠结。
而且,现在也不是她纠结这些的时候。
她想着,给了一脸震惊的关老爷子一个眼神。
关老爷子脸色一变,朝着这小院的书房冲了过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猛的嚎叫出声,哭丧着脸跑了出来,捶胸顿足起来,“我对不起我们关家的列祖列宗啊!我们关家的重宝机关术手册,不知道被哪个挨千刀的给偷走了啊!”
“那东西一直好好的在里头搁着,从来都没有人来偷过。今日是什么糟心日子,不仅有人来袭,还把我们关家祖传的命根子给偷走了啊!老夫便是现在死了,那无颜下地去见老祖宗啊!”
关老爷子说着,用袖子捂着脸,嚎哭起来。
他演着,手心里全是汗珠子。
好家伙,幸亏听段怡的早就把东西转移走了,换了一本假的。
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他们是真偷啊!那本假的册子,都不翼而飞了。
第六十八章 不止一个
段怡瞧着,嘴角抽了抽。
不是,平日里你们关家不就随随便便的把所谓的老祖宗的“命根子”,扔在这小院子里了么?
指不定都叫书虫蛀出几个洞来了!
现在哭得是不是太过火了,让她有一种家里办白事的错觉!
虽然这事儿她颇为擅长,但您老人家不擅长啊!哭得也忒假了些,像是那丧礼上唱夜歌的人,嘴巴一张:“家中那大孝子,睡得一脸涎,你爹在黄泉路心慌慌!再看那次孝子,笑得裂开嘴,你爹在阎王殿哭断肠……”
嚎得响是响,但他不伤啊!
好在不是所有人都像段怡一般,熟能生巧,一眼就能够瞧出谁是美娇娘,谁是白骨精。
在场的其他惶惶不安的人听着,都对关老爷子投来了同情的眼神,尤其是锦城本地的一些官员们,好些走上前来。
关老爷子可不是寻常的工匠,他是乡绅地头蛇,外来的任职的官员若是不给这种人几分体面,那在这地界,是要吃大亏的。
段怡静静地瞧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
四周一片狼藉,五皇子周身都是血,看上去有些痴痴傻傻的,王占已经被人抬到了一旁去,不少侍卫一个个验看着尸体,抬到一边去。
此刻段文昌已经扶着受伤的三皇子,从那第三间屋子里走了出来。
听到关老爷子的话,段文昌一脸讪讪,“关兄,今日将你这园子弄成了这样,还害得你丢了祖传之物,老夫实在是惭愧,惭愧啊!”
“只不过诸位,到底发生了何事?我们本来在附近的茶楼里叙话,可突然之间,瞧见这机巧园上空浓烟密布,看不清楚下头发生了何事,便往这边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