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师父那个老瘸子,一瘸一拐的,竟是半分不输晏先生。
段怡有些黑线,顷刻只见,两人挤着,骂骂咧咧的一并进了门。
“你这老贼,倒是逍遥。明明也会医术,偏生自己躲懒,叫我一个老瘸子,忙得连水都没有喝一口。”
祈郎中说着,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哼,这什么梅子酒,一点都不清香。好歹是打了胜战,怎么这么抠搜?段怡我跟你说什么来着?韦猛都舍得给你吃鸡。”
祈郎中说着,瞪了崔子更一眼,那是哪看哪烦。
“苏州城里到处都是河,淹死你八百回都绰绰有余,你自己个不喝怪哪个?我也没有闲着,嗓子都说得冒烟了,要不然的话,你瞧着那崔大郎旧部这般听话。”
晏先生说着,拿起酒壶摇了摇,里头晃荡晃荡的,显然已经没有多少酒了。
他怕祈郎中多喝了一口,直接拿着酒壶,便灌了起来。
待喝完了,胡乱的用袖子擦了擦嘴。
晏先生瞥了段怡一眼,对着崔子更禀道,“那淮南军,已经退兵了。贺章并没有闹什么幺蛾子。不过我瞧着贺淮南一直挠来挠去,看着颇为不妥当。”
“我瞧着像是中毒了,这毒不致死,却是难受得很,不出三日,贺淮南便要起疱疹。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无情。”
段怡一听,果断的看向了祈郎中。
“先生不是号称毒药天下无双么?你怎么没有这样的毒药。”
晏先生冲着崔子更眨了眨眼睛,骄傲的抬起了下巴,这毒药可是他的独门秘方。
祈郎中瞧着他那得意的样子,呸了一口,“得了吧,这简直就是小童拉出了屎,也要炫耀一番。老夫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直接送人见阎王。”
“这种雕虫小计,算个屁?直接毒死,岂不是更无情?”
晏先生一梗,摇了摇头,“杀戮太盛,有违天和。”
祈郎中白眼一番,对着段怡道,“瞧瞧,瞧瞧,什么叫做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就是!崔子更杀人的时候,他搁那摇旗呐喊,杀光杀光。”
“等我们杀人的时候,他就立地成佛了,有违天和,有违天和。”
“这种老贼,能教出什么好徒弟来?”
一旁的崔子更听着,果断的分开了剑拔弩张,就要打起来的二人,他觉得再吵下去,祈郎中绝对不会让那个“时机”到来了。
“先生可是有事?”
晏先生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段怡,“荆州长孙家来的信。”
段怡一听,顿时乐了,“说曹操,曹操到。先前我看到山南东道想起了我二姐姐,这会儿,她的信便到了。若是早到一日,指不定那信使还不知道上哪里寻我们去。”
她说着,将那书信撕开,认真的看了起来。
一旁的晏先生没有停歇,继续说道,“那陈鹤清,从前没有看出来,竟是个人物。他从定州起兵,如今在那河北道内,已经连下几州之地。京都危矣。”
第二零八章 段淑的话
段怡听着,却是并不意外。
晏先生不知道陈鹤清手底下那群死士有多厉害,她当初躲在床底下,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一个段思贤,便费了她同崔子更九牛二虎之力。
“筹备了这么些年,他若是还只能窝在定州一隅,那倒是个大笑话了。不过,靠暗杀同灭族来争天下的人,本身就是个笑话。”
晏先生一梗,他看了看祈郎中,又看了看段怡。
这不对劲啊!
今日这师徒二人像是被佛祖开了光似的,怎地莫名的好似比他同崔子更高了一筹。
晏先生想着,瞪了崔子更一眼!
他就知晓!自打崔子更瞧上了段怡,他老晏就矮人一头,永世不得翻身。
段淑的信厚厚一沓,她人生的美,字也是十分有风骨,娟秀却并不绵软。
一展开信,一股子淡淡的墨香便扑面而来,让人心情一下子愉悦了起来。
“三皇子被杀,你祖父下落不明,段家算是失了势,你二姐姐的日子,怕是不好过罢?”
祈郎中说着,颇有些唏嘘。
当初段文昌衣锦还乡,段家老宅门庭若市,段淑想嫁长孙凌还要使心机放能下嫁。可眨眼的功夫,段家落败,这桩婚事立马颠倒了个个儿,可谓是世事无常。
段怡平静地看着信,“她是个聪慧的。”
段淑倒是没有报喜不报忧。
拜高踩低本就是常事,虽然长孙家乃是将门,没有那么多繁琐规矩。不过这林子大了,到底什么鸟都有,牙齿同舌头还会打架,有人阴阳怪气几句,那也是正常的。
更何况她那婆母是知桥嫡亲的姑母,她娘家全族,都在段思贤手下丧命,若是没点情绪,那就是圣人了。
“不过阴阳怪气,我是不怕的。毕竟这天底下,哪个人阴阳怪气得过三妹你,我都习惯了。”
“婆母顾念她唯一的侄女儿知桥,在你手底下做人质,不会当真为难我。且你二姐姐我人美心善钱又多,哪个会不喜欢我?”
“我若是受了委屈,就写信唤你来,替我将长孙凌给打趴下。说起来,公爹时常做梦念叨你的名字被吓醒,因为这个,在我婆母心中,你已经同那母夜叉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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