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认准了有人在塔楼上。
不知是玩够了还是躲烦了,看她在面积不大的平台上仔细寻找,霍格虽然还是一脸不快,却重新显露出身形。
“赫尔加。”
“啊,你果然在,罗伊纳正在找你呢。”女巫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气,朝他的方向走过去,“外面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戈德里克。”
“哎?”
“瞧那里,戈德里克和萨拉查,”霍格朝禁林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饶有兴趣地眯起眼,“躲在月桂后面……想不想看看他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打探消息或许是人类的天性,这位天性善良淳厚的女巫立即陷入挣扎,眼神乱飘就是不敢看他:“那、那个是别人的私事,最好还是不要——”
“别告诉罗伊纳我喜欢呆在天文塔,待会儿我就告诉你我偷听到什么。嗯?”对方无视了那种毫无说服力的劝诫,转为面朝里面坐着,上半身在空荡的护栏外面晃啊晃,轻柔的语调一如伊甸园里引诱夏娃的毒蛇。
被那双银色眼睛目不转睛地盯视,赫奇帕奇踌躇了片刻,终于微不可见的点头。
于是霍格十分满意地笑起来,伸出手指对着她点了点,像是要提醒后者牢记自己的承诺,随即再次消失在塔楼上。
与此同时,哈利的视野也跳转到禁林边缘的草地上,霍格正倚坐在月桂树粗大的枝桠上,依仗自己魔力强大而光明正大的偷听。
托他的福,哈利也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两大创始人。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与少年的想象相差无几,热情、英俊而朗爽,一头金发仿佛由金丝铺就,双眼比无云的天空还要更加蔚蓝。令他怀疑自己双眼的是在场的另一个男子,相较高大健壮的格兰芬多,这个人就显得纤细许多,黑发绿眼,连轮廓也与他这个外来者有几分相似。
正当哈利惊疑不定的时候,格兰芬多小心翼翼蹭到对方身边,腆着脸讨好的模样像极了一头金毛寻回犬。
“萨拉查——萨拉查——”他弯腰对上那双翠绿的眸子,仔细分辨对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这回又是为什么要生我的气?嗯?”
黑发男子冷着脸躲开倒贴过来的家伙,语气冷硬到碰一碰就能掉下一磅冰渣子:“昨天晚上和罗文娜说了什么?现在倒还质问起我了?”
“哎呀,萨拉查指的是哪句话?”寻回犬故作可怜,语气里夹带着几分似真似假的委屈,“是我说自己最大的愿望是能有一个黑头发绿眼睛的孩子?还是之后那句希望罗伊纳能发明某种咒语或药水让我梦想成真?”
“既然你也有这种念头,事情就简单了。”被他缠着的人这次没有闪开,任由那只不安分的胳膊缠上自己腰际,“你和我早就过了应该成婚的年纪,按照纯血巫师的规矩,也应当为家族留下子嗣了。”
“萨拉查你这是什么意思?”金发男人终于听不下去,这头领土受到侵犯的雄狮朝对方话里暗示的假想敌竖起了浑身毛发。
“就是它听起来的意思,戈德里克,我快要结婚了,你最好也能找个人定下来,”斯莱特林伸出手,像一个真正的恋人那样轻柔地抚过对方脸颊的轮廓,眼神是居高临下的俯视,以漠然的声音下达死刑判决,“往后别这样万事不避讳,我不希望自己的未婚妻误会。”
哈利没有看清格兰芬多的表情,因为斯莱特林说完这句话就幻影移形离开,霍格则紧随其后;作为这段记忆的旁观者,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出现在黑湖湖畔。
“哎呀呀,萨拉查害羞起来原来是这个样子。”在不远处的草坪上,霍格正挡在黑发男子面前,语带促狭地调笑他。
“住口,我可不想在这里和你决斗。”斯莱特林罕见的没有维持他惯常的优雅,疾步越过挡路的人往前走。
“得啦,刚刚那个不就是人类常说所谓告白的仪式吗?”霍格拍拍手,自顾自地开心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我知道的,戈德里克也喜欢萨拉查很久——”
“霍格沃茨。”
“怎么?”
“别用这种语气说话。”
“嗯?”
“别学戈德里克的样子,这种拙劣的模仿只会令人恶心。”
“啊呀,不过是因为发自内心地喜爱那种温暖,才会刻意模仿罢了。”被指责的人依旧是笑,满不在乎的模样,“我说连本人都默许了,即使你萨拉查喜欢戈德里克,也不能这般不讲道理吧?”
斯莱特林从鼻子里发出短促的冷哼,懒得理会。
“难道我说错了?”霍格吹了声口哨,在眼前晃晃手指,“当然身为男性被期待孕育幼崽有些伤自尊,不过这种事戈德里克也只能想想而已,那是违背奥尔劳格所制定规则的。”
黑发男子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忽然就笑起来:“所以你以为我是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闹脾气?”
“不然呢?又被家族为难?我说你们两个一英里的坎坷路途也走过了一千七百又五十九码,不会要在最后一步退缩吧?”他半开玩笑的话语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于是脸上玩味的神色一点点褪去,表情也严肃起来,“真的假的,你说希望戈德里克结婚不是在赌气?”
“我很像在开玩笑?”斯莱特林骤然驻足,死死盯住对方,幽绿眼瞳中光芒明灭,仿佛坟茔上摇曳的鬼火,不过片刻又泄了气,冷笑着继续走他的路,“是了,连性别都没有的精灵,怎么可能懂得人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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