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好准备了,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尊重。”
“但我以为我来东京见你已经是个很明确的信号了,原来还需要我说明吗?”
沈意疏讶异地侧身,郑泽运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又接着说:“听到你提复合,我很意外,但不能确定你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才对我说这话的。是不甘心,是舍不得,还是习惯性地需要有一个人陪伴?”
“但我没办法欺瞒我自己,在那一瞬间我真切地心动了。即便你是在戏弄我,你的自由意志大过对我坦率,将来某天我可能还会再经历一次被你抛下的痛苦,我也仍然是渴望你的。”
“所以我来了。”
最后这句话的尾音是上扬的,郑泽运不想把气氛弄得太沉重,轻松愉快地结束过去近一年的混乱不好吗?但他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散开,就对上了沈意疏发红的眼瞳,“她在哭”这个认知让他的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地做出决断,他将她揽进了怀里,感受她压抑在哭声下的颤抖。
“好了好了,我在呢。”郑泽运拍拍沈意疏的背,宽慰道。
“就是因为你这样说我才更想哭。”她抬起头来,抹掉眼泪,大约是哭够了,至少说话不会断断续续的了,附在失而复得的恋人耳边,“あなた......ありがとう。”
“なぜ?”
“私の側にいる、ずっと。”
第211章 糖渍玫瑰
日后被人问起复合经过时,郑泽运对那件事的描述是:
虽然处在令人十分艳羡的位置上,但意疏偶尔也会想要从那里逃离,她有着向其他人难以轻易说明的、与这个现实世界缺乏维系的空虚感。幼时与父母分隔、爷爷去世、同哥哥意志相背离的经历在她的心灵中制造了巨大的空洞,现在的她比起“被爱”,更想要用“去爱”填补自己的空洞。
一如眼下。
记起来自己还在展望台,沈意疏赶紧抹掉眼泪,往四周看了看,好在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也是,谁会去关注小情侣的动静自讨狗粮呢?
看见沈意疏哭得脸红红的样子,郑泽运也觉得很有趣:“好啦别哭了,你眼线都花了。”
“别想骗我!”沈意疏瞪了他一眼,上翘的睫毛还挂有几颗泪珠,隐隐约约透出点儿水润的妩媚来,“我今天只画了眉毛和口红,根本没化眼妆。”
“那就是太漂亮了,素颜也像上妆一样漂亮。”
这番赞美沈意疏还是很受用的,扬了扬眉毛,wink一下:“尤菲sama的美貌今天也认真营业了。”
说完又像是觉得自己说这话不太好意思,捂着脸背过身去了,还不忘放狠话:“不许笑!笑了就……”
“嗯?”
“算了……”沈意疏咽下那两个字,决心以后都不会再随随便便说出来。如果当初没有被可笑的自尊心冲昏头脑,恼羞成怒说了分手,她与他都不必经历这么多无意义的折磨。
她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倘若那时就能意识到就好了。”
“意识到什么?”他问。
一阵寒风袭来,沈意疏冷得打了个哆嗦,郑泽运立即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听见她用一种怅然的语气缓慢说道:“文字和语言都有着巨大的力量,一个词语就可以险些摧毁掉一段关系,我应该更慎重才是,不能因为面对更容易包容我的人就失去这样的意识。很抱歉,我让你受伤了。”
郑泽运怔愣片刻,沈意疏能这样说委实出乎他意料,但他很快做出回应:“好,你的歉意我真真切切地收到了,从今往后不要再说抱歉。我们之间遽然出现的裂谷,并不是你一人造成的。发现你……那样做的时候,我感受到了被你隐瞒与排斥的愤怒以及悲哀,在这种复杂情绪的驱使下,我也失去了理智,其实应该等待你冷静之后再来谈论这件事。”
“哈……”沈意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努力扯出一个笑,想把复燃的酸涩心绪都压下去,“哥真的,太包容我了。”
“想要长久地交往,在心意相通的基础之上,彼此包容是最重要的。”郑泽运捏了捏沈意疏的手腕,改成十指相扣,“但现在看来,分开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我们能够意识到自己存在的问题,这样就能在以后的相处中尽力去克服。这样想会不会让你轻松一点?”
沈意疏点头:“我知道了。”
“待会儿还有哪里想去吗?”
“就在这附近随便逛逛吧,普通人不是只要在一起就觉得很有趣么?”
“好,像普通人那样。”
嘴上这么说,下来之后沈意疏还是老老实实地戴上了口罩,《鏡さん》在 Tik Tok上热度很高,KOSE和Canmake也下了大力气宣传,难保不会有人真的认出她来。
逛到一家音像店时,瞧见橱窗上贴着的日本上世纪□□十年代热门歌手的海报,沈意疏突然来了兴趣,郑泽运见她眼睛都亮了不止一个度,便拉着她直接推开玻璃门进了店。
这家音像店不大也不小,但分类却很齐全,按发行时间、风格流派整理得清楚了然,cd摆放得也很整齐,堪称强迫症福音。除开现在最常见的cd,还有磁带与黑胶的分区,两人进来后便分开按自己的取向去寻找唱片了。
沈意疏直奔了角落的黑胶区域,这里有一台棕色留声机在勤勤恳恳地工作,看使用痕迹已经有不短的历史了。留神听了一下,正在播放的是尾崎丰的《I love》,本人英年早逝,甚至没能赶得上“27岁俱乐部”,但却把灵魂永远留在了深情美好的歌声中,从这个角度想的话,歌手倒也是个很幸福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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