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花知婉一无所知地问他:“哟哟,你炖什么好吃的?”
他每次都很想回答:吃一些,吃过以后,就能吃掉你的东西。
这句台词他已经准备了很久,可惜没有机会用上。
自上一次圣山围攻兰戎失败后,江湖上就再没有出现任何公开挑衅魔教的行动。
从前把“打倒魔教”的口号闹得沸沸扬扬,近来那群人却像约好了似地一声不吭。
或许他们是在酝酿着什么大风暴,也或许是正道的确无人能与魔教的势力抗衡了。
虽然江湖静悄悄的,但最近,魔教的内部并不是很太平……
教主找了十年的女人找到了,那个下到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魔尊的软肋”。
魔教再也不需要四处抓人,从前关人的大笼子全部都闲置了。
关于这点,由于女人的身份过于敏感,大家不敢妄自议论。
倒是为了水牢里出逃的一名人员,教中上下有了不少猜测的声音。
魔教水牢号称是“有进无回的地府”,看守严格且不设置门锁,直接把牢门焊死,这样的地方怎么会让人有机会逃走呢?
更奇怪的是,向来处理事务手段狠绝的教主,竟然摆出了一副懒得追究的样子来面对此次事件,这更让出逃的内.幕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其实教主不追究事件的原因,还真没有教众想象的那么复杂。
尝到有话就说的甜头之后,花知婉现在是有什么就说什么,决心不再瞒着兰戎任何事。
所以,她跟他解释了,宁柔的出逃是她写的。
在写那一段时,兰戎一直在旁边吵她,末了还用自己强烈的心理活动让她没法继续写下去。所以她只简单交代道,宁柔被曲暮酒救走了。
在她看来,曲暮酒无疑是最适合去救宁柔的人选。原本以为这段剧情会因为不合理而打不出来,没有想到竟是可行的。
听完花知婉的话,兰戎愤愤地表示了“婉婉居然不相信我做出的承诺”、“我的心灵受伤了需要婉婉亲亲抱抱才能好”,待成功骗到一顿酣畅淋漓的顺毛后,他心情好,便不再追究这件事了。
毕竟,他也知道,如果是用电脑写出来的,再不合理的事都是合理的。花知婉,可是作者神啊……嗯,曾经的作者神。
还有就是,大魔头现在除了花知婉的事,别的事都不是很关心了。
他会抛下魔教事务,只为了和她一起,在藤椅上晒太阳;他们一起洗衣服、做饭、逛集市,一起做所有能一起做的事;兰戎似乎还被花知婉开发出了当农夫的爱好,开始在自家院子里种起了小葱、青菜……
而没有电脑以后,花知婉想的事情少了,空闲时间多了,也乐意一整天和兰戎形影不离地黏着。
天下大事、正道魔教的纠纷,都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了。眼前的小小世界被一个缠人的大魔头塞得满满的,花知婉不再用上帝视角去俯瞰这个异世,她正以亲身,活在其中。
而现下,唯一让她忧心的事情是,兰戎的伤口一直没有完全好。
那一天,他伤得确实是很严重的,大概是在小溪边不舍得打断他们的进程,就生生地用意志力忽视了伤口。这使得他的伤口没有得到及时处理,所以好得非常慢。
关于这个伤是怎么受的,花知婉发现,自己又一次地误会了兰戎。
她让兰戎送柳郁回家时,他表面上不说,乖乖服从她的要求,但他心里是怨气十足的。
可是,柳郁的死和他没有关系。
那日柳郁腹痛,执意要兰戎不用再送她。
谁知,兰戎刚离开了一段距离,就听见了柳郁凄厉的呼救。
当他返回时,她已经遇害,而这个折返的举动也令他遭到了暗算。
陷阱显然是经过对方精心设计的……虽不足以杀死兰戎,却足以让他负重伤。
依靠强大的武力值,兰戎脱离了陷阱。
他逼问那些暗算他的人,他们至死不愿说出幕后主使,所以他就利落地把人全部杀光了。
看到柳郁的死状,他担心落单的花知婉,赶紧四处找她……
没想到,找到她时,她竟然在水牢见宁柔,还让他听到了那一番叫他奔溃的“对这个世界没有参与感,所以她想要回去”的对话。
“咳,你这从哪学的眼神,可怜巴巴的,跟小媳妇似的……好啦好啦,我现在不是想回也回不去了吗!”
花知婉支着脑袋,好笑地看向和她躺在一个被窝里的兰戎:“那你也说说,为什么那个时候不直接跟我讲你遇到的事,还要说自己在杀鱼?”
兰戎拎起被角,将自己和她罩进被窝。
常年低温的身体缠着暖和的她,他小声地在她耳边说:“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不懂?隔墙有耳啊!我怀疑暗算我的,是本教的人!”
“噗,隔墙有耳,你现在被窝里说就安全了?”花知婉被他的声音弄得耳朵痒痒的。
“嗯。”兰戎咬了一下她的耳廓。
——他说的话不无道理,因为话题延续到这里时,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名字,阴狗。
阴狗为什么要给宁柔见花知婉的机会呢?
毫无疑问,她只要见了她,不论有没有被兰戎撞见,都会使他们心生间隙。
但猜测毕竟只是猜测,他们也不能因为虚无缥缈的推断,就给这个陪伴兰戎十几年的忠仆定罪。也可能,他是善心大发,想完成一个垂死之人的心愿,让她见一见想见到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