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姐,还不止偷了钱。郝从云拿出当初李红姝寄出来的原稿,冰莹在电话里已经说了,前半段是她曾经写过的文章,后半段并不是她写的,我当时看就觉得不对,删减掉很多无关紧要的字,李红姝不但偷拿了我寄给你的稿费,还盗窃了你的作品,冰莹,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之前还在想目前没有针对知识保护的有关刑法,没想到你还提前往公社寄了钱,既然这样,就可以直接报警了。穆冰莹看着脸上露出紧张之色的郝从云,郝老师,有话直说。
报警是很应该的事,只是,本来那篇文章的后半段拉低了文章整体水平,其实是不够资格刊登上报纸,我以为是你写的,强行删减掉很多,执意要把它选上去刊登,因此在社里得罪了总编和副总编,还挤掉了其他编辑推荐的文章。
郝从云目前的样子可以用焦头烂额来形容,如果现在出了抄袭的事,除了我会在社里沦为笑话,很有可能还会影响到我现在的位置,突然被调回来,已经挡了很多人的路
客厅静下来。
穆冰莹拧起眉头,常看报纸,知道这样水平的文章出现在报纸上,郝从云会顶着多大的压力才做成。
虽然过程曲折,结果还弄错了人,但郝从云确实是一片真心,也像她妈之前说的那样,李红姝利用了郝从云急于感恩回馈的心,才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确实不能不顾郝从云的名声与现在的困境。
这该死的李红姝!董桂红骂道:肯定是常文栋他爸还没下台的时候,她在公社截了你的信,真是该死,现在怎么办?
穆冰莹看向着急的郝从云,她如果执意报警,他是重要证人,如果他临时倒戈,李红姝就不可能有罪,郝老师,你有什么想法?
我半辈子都是跟知识打交道,对于李红姝这种剽窃行为,非常痛恨,绝对反对到底。郝从云表达自己态度之后,尝试问:从现在开始,报社不会再刊登李红姝任何笔名写的文章,当然,她的水平要不是署名写的是你,也不会有机会赚取到稿费,至于揭发她,能不能推迟一段时间?等我在报社彻底稳定下来,我一定亲自揭露她的行为。
穆冰莹沉思,没有说话。
客厅里没有人打扰她。
冰莹,最多半年,还有,如果你能亲自撰写文章,或许会更快,我今天除了想解释这件事,就是想当面向你约稿,凭你的水平,不可能只是放在一个小角落。郝从云叹气,自从我强行登了那篇文章之后,现在社里开始采用竞争模式,除了我自己,目前能信任的人只有你,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文章登上新版块,如果你想写长篇,社里刚出了杂志分部,你可以在报纸和杂志上同时连载,这样可以当一份长期工作。
穆冰莹不动声色,郝老师,长篇连载,是让我暂时不要计较的补偿吗?
不是不要计较,是推后一段时间揭发她。郝从云脸上写满了真诚,冰莹,认识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感恩之心,你不用怀疑,就算你要计较,我也支持你到底,只是那样除了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作者笔名损失掉一些名声,算下来,我们损失得更多,我会失去这个摇摇晃晃的主编位置,你会失去长篇连载的机会,很有可能还把公社牵扯进来,不如等掌握更多确切证据,再让她没有狡辩的机会,彻底坐实她偷钱又盗窃的罪名。
穆冰莹又陷入思考。
郝从云后面的话说的很对,目前只是知道李红姝抄袭,但是没有确切证据可以证实她抄袭。
就算是法律上没有侵犯知识权,警察不管,选择闹上报纸毁她名声,没有证据,可能还会被李红姝反咬一口,反说她污蔑她。
至于偷钱,她当然想立马把李红姝送进派出所关起来。
自打看了那篇文章,她就一直感觉到反胃,任谁写的文字被抄袭了,抄袭者还改了主角名字登上报纸,谋取利益,都会起生理性反胃的反应。
但是郝从云确实无辜,他只是因为迫切报恩,被人利用了。
受了十年苦罪,好不容易从泥潭里爬起来了,她也实在做不出为争一时的爽快,让他重新被人挤下来。
郝老师打算怎么收集证据?
我会以你的名义,继续跟她书信来往,要求她写完文章,备注上的真实名字与手印。郝从云转头看向董桂红,刚才董大姐说她的生活很困难,想必她为了稿费一定不会犹豫,有了签名和手印,就能证明她一直在冒充你,进一步抓到她偷稿费的证据,这样就不会把公社牵扯进来,这是我的想法,至于抄袭你的文章,这一点除了她亲口承认,否则就算你有原稿,也很难坐实她抄袭了。
感觉到郝从云真的在认真想这件事,不是故意拖延,穆冰莹觉得不能让他搭上新职业生涯的想法逐渐确定了。
除了沈老师,没有谁会比她更清楚郝从云能从那个时候忍下来,是因为心底坚信时局会变好。
这一次,他再在时局变好的情况下倒下,心里没了坚定的信仰,百分之百挺不过去。
一旦倒下,便是彻底倒下,再也爬不起来了。
冰莹,这是我写的保证书。
郝从云从皮包里拿出一份手写证明,又从包里拿出了印泥和印章,先在证明上面盖了章,又按了手印,递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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