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肆笑了:资本家果然不把别人当人看。
刘捷嘴角笑容一下僵住,虽然这话其实没错,但当着陆璟深的面这么直接说出来,面前这位大概是第一个。
封肆敢说,他却不敢接: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们收购信丰的股份给的价格不低,他要是想得开,潇洒拿钱走人又没什么不好,那个赵远平的性格,确实不适合搞技术以外的东西,他要是愿意留下来,老大也不会亏待他,会给他安排去最合适的位置,是他自己不满足非要跟老大对着干。
封肆的关注点直接偏了:老大,你叫陆总老大?
刘捷解释:因为公司里不只一个陆总,还有陆总的父亲和姐姐,陆总父亲是董事长,大小姐是,为了区别,公司内部都称呼陆总为老大,你也可以这么叫他。
封肆笑笑说:是么,可我不太喜欢这个称呼。
刘捷:
刘捷决定不说了,免得再说下去被这个狂徒带沟里去。
至于陆璟深,闭着眼从头至尾没搭理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四十分钟后,车开进藏在山野中的度假山庄,陆璟深下车,门口等候的一身休闲装的中年男人带人迎上来,热情跟他握手。
陆璟深嘴角挂着恰到好处、公式化的笑,与人寒暄。
封肆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轻眯起眼。
陆璟深这种游刃有余、精明干练的商人形象他第一次见,比起这假模假样的笑,先前在自己面前强装镇定的那副模样,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虽然一样让他想狠狠撕下陆璟深的伪装。
寒暄过后进门,在这山庄里四处转了一圈,接着上桌吃饭。
饭桌上,崇盛的老总林文海说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关切问候陆璟深,陆璟深并不奇怪他会知道这事,毕竟发生在沪市地界上,那个赵远平还被拘留了。
他的语气平淡:我没什么事,就是我助理被烫伤了。
封肆自顾自地吃东西,没像其他人那样,在陆璟深跟林文海交谈时就放下筷子。
陆璟深说他是助理,那就是助理吧,大概助理比保镖的名头好听些。
不管贴身助理还是贴身保镖,反正都是那么个意思。
这个赵远平,是越来越不成样子了,我之前就说过他几次,他都听不进去,现在被抓进去关几天也好,他也该受点教训了。
林文海数落着人,他当然不在意一个小助理被烫伤,不过是顺着陆璟深的话说而已。
陆璟深没兴趣继续说这些,直接进入正题,给出他们这边的收购报价。
林文海沉吟了一下,说:尚昕有诚意收购我们手里的信丰股权,我们这边自然是乐意至极的,不过价格方面,似乎还有上浮的空间。
陆璟深道:这已经是我们提出的第三轮报价,林总如果还是不满意,我们这边可能会重新考虑收购的事情。
来之前他就知道这位会狮子大开口,尽管他们这边的报价已然不低。
一旁的尚昕财务总监随之附和了几句,大意就是他们不会再提高报价。
陆璟深接着说:如果赵远平执意不肯卖出他手中部分,之后他继续留在信丰,即便我们能边缘化他,以他的个性想必还会闹出事端来,我助理昨天是没烫出什么大毛病,下次就不定有这么好运气了,出于这一层考量,我们确实有些犹豫。
陆璟深说话时,还指了封肆一下,众多双眼睛落过来,封肆配合笑了笑,玩笑说了句:替老板卖命挡咖啡应该的,下次就算是刀子也一样得挡。
一桌子的人都笑了,林文海也跟着笑开,他倒不觉得陆璟深会仅仅因为这点小事,就吓得不敢收购信丰了,但生意场上谈判就是这样,你来我往全部似真似假。
眼见在价格方面没有再商量的余地,林文海也不强求,虽然没有立刻点头,只说回去再测算一下,之后会给他们答复。
吃过饭,林文海又邀请陆璟深去山庄里的高尔夫球场打球。
封肆这个贴身保镖暨助理还兼职球童的活,在一旁负责给陆璟深递球杆。
半小时后,林文海去场边接电话,陆璟深独自留在球场上。听到封肆压低的笑声时,陆璟深转头瞥了他一眼,目光交会,封肆问他:你把我带来这里,就是为了利用我跟那位林总谈生意?
陆璟深没有理他,转回头,目测过前方目标的距离,收回视线,瞄准了自己眼前的球。
起杆、上杆、下杆、击球,最后收杆,一气呵成,他的视线始终跟随着球的位置。
而封肆,则毫不掩饰地紧盯着他,在陆璟深腰部随着挥杆的动作转动时,封肆的目光也流连在他的腰间,像勾起什么旖旎遐思,眼中浮起笑。
陆璟深再次转头向他,抬了抬下巴:你要不要试试?
封肆撇嘴:算了,我对这种有钱人打发时间的东西没兴趣。
倒是你,每天不是忙着看文件开会,就是跟人装模作样地周旋谈生意,还要陪人玩这种无聊的东西,你觉得有意思吗?
在封肆的印象里,陆璟深并不是这样的人,至少当年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