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是这么说的。我既然与修宁君上谈得来,就了解他的品行。若由得你们这么污蔑他,岂非把我也一同拉下水,莫非在你们眼中我爹和宗主都识人不明?”
白忆寒笑的温和,说出来的话却犀利的很,一点也不给白子燊这个长辈面子。
白子燊捏住椅子扶手,额角青筋毕现,语气也森冷了许多:“忆寒,本座念你是子尧之子,所以才让你几分,你可别得寸进尺了。”
白忆寒翘着二郎腿,把玩着手里的一对玉球,笑的漫不经心:“大长老既然提起了我爹的名字,就该知道当初是宗主和我爹决定让修宁君上坐这辅君之位的。如今他二人皆不在祁连山,又哪里轮得到旁人来踩一脚?”
“白忆寒,你说谁是旁人?!”白子燊身边的另一人开口了。
白忆寒看都不看对方一眼,站起来对白修宁道:“君上,依我看这早课不如散了吧,反正有些人满腹算计,根本没空听你说正经事,你又何苦浪费时间。”
白修宁蹙着眉看他。
今日的事早在白子监的盘算之内,而白修宁之所以一直不出声,就是想让白子燊把事情闹大,将自己赶出白氏,所以白子监才把倾向于自己这边的几位长辈都带走了。
只是没想到,平时与他不算深交的白忆寒居然会在这种时候替他出头。
白忆寒是白子尧之子,而白子尧是白氏宗室一脉身份最高的人,在白氏的名望一点也不输给宗主白子监。因此就算是白子燊平时看到这两父子也是笑脸相迎,不会主动交恶的。
如今白忆寒插了这么一脚,白子燊明显动怒了,却碍于白忆寒的身份而不敢贸然发难。就在白修宁思索着该怎么办的时候,白修亭站了起来,对白忆寒道:“此事关系修宁的清誉,还请忆寒君不要插手,让修宁当众给大家一个交代,无畏让谣言继续蛊惑人心。”
白忆寒冷笑道:“照你这么说,白丛生他们今日煽动闹事还是为着修宁君上着想了?”
白忆寒的一句话就怼的白修亭说不出话来,白修宁看他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只想笑。
白修亭分明知道他与昊渊的感情,却在这种时候当众要他解释清楚。这不就是将他往绝地上推?
他若是撒谎,要么激怒昊渊,不知昊渊会做出什么来,要么就是事后被找出证据来反咬一口。可他若是不撒谎,那下场显而易见了。
虽然白修亭这番助攻歪打正着,让事态朝着白子监算好的那一方发展,可他却再次心灰意冷了下来。
这位亲兄长原来不待见他到这种程度,看来想除掉他的心思早就有了。什么被迫,不过是白子监为了让他好受些才那么说罢了。
他巡视了一遍广场上的人。那些人都盯着他,目光或善意期待或恶意揣测,反正各怀心思,都在等他开口。
本以为就算是假的,也多少会对接下来发生的事而感到难过,却不想白修亭一人就将他打击的不想再站在这里了。
他弯起唇角,分明在笑,周身气息却阴郁了下来。唯有眉心的朱砂依旧透着微明的灵光,为他清隽的容颜添上了一抹明艳,就如他谈起昊渊时眼中的神采:“本君与昊渊一事并非谣言。”
话音刚落,广场上四处就传来了议论声,有些人不敢相信,有些人则立刻嘲讽叱骂他。而一直站在他这边的白忆寒也怔住了,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白祭言与白谪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没想到白修宁会承认。白祭言是不知真相,而白谪是明知真相却不知师父为何会这么做。
白谪急的想上去,被白修宁一个眼神制止了。那边白丛生大笑起来,指着白修宁道:“好啊,大家听到了,这是白修宁自己承认的!身为白氏辅君,居然跟个鬼修搞在了一起,如此恬不知耻!他有什么资格再站在那?大长老,弟子提议罢免辅君,还请大长老清理门户,免我白氏名誉扫地,沦为百家笑柄!”
他说完就有不少人站起来纷纷附议,白修宁扫了一眼,差不多有一半了。这些人好似提前演练好的一样举臂高呼,情绪激动,要求白子燊清理门户。
白子燊冷冷的看着白修宁,眼底得胜的嘲笑已经藏不住了。对面的白忆寒冷着眉目看着广场上的人,剩下坐着的不是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交头接耳,还有不少人将目光停在他身上,明摆着在等他说点什么。
白忆寒走到白修宁身边,压低声道:“君上此举何意?”
白修宁笑道:“阐述事实而已。”
白忆寒的脸色更难看了:“修宁,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或把柄被那群人抓住了?”
白修宁摇了摇头。对于在这种时候依旧想护着他的白忆寒,他是打心里觉得意外,也很感激的。但事已至此,他不想白忆寒无辜被牵扯进来,只得道:“我没有把柄被他们抓住,我与昊渊在一起时就没想过隐瞒了。”
白忆寒显然是气急了,差点没压住嗓音:“你不是不知道昊渊是什么身份,你不要冲动,事情闹下去你会身败名裂的!为了一个昊渊放弃你现在拥有的,值得吗!”
他以为这番话能劝住白修宁,却没想到白修宁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他:“值得的。”
白忆寒再说不出话来了。
他知道白修宁行事一贯光明磊落,所以今日的事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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