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无情帝王家。”大殿中,浮吉放下手中的墨条,不禁感叹:“乜梓游怎么说都是皇上的亲骨肉,到头来罪责全甩在了他头上。”
他摇头叹了口气,“哎,当真舍得。”接着,他看向拿着毫笔正在写着什么的缙无,“主子,当初国师大人同您说过,若是想离开完全不用顾及什么约定,您为何不离开这里。”
缙无手中的毫笔微顿,继续尚未完成的事,不曾理会。
浮吉见状神色一僵,忙跪到书案旁边,“主子恕罪,浮吉逾越了。”
本以为他这主子会依旧默不作声,甚至罚他跪个好一会儿,没成想竟反常的给他解了惑,“郡主还在昭国。”
只要她还在昭国一天,他手中的权力便不能丢。
提到言无月,缙无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侧身看向浮吉,“郡主是否同你问过本座的手。”
浮吉直起身子,下意识点了点头。
“郡主大人是问过。”
缙无揉了揉眉心,“你如何说的。”
“主子放心!”浮吉拍了拍胸脯,仰着脖子信誓旦旦的说:“属下没将您的秘密告诉郡主!只说了您喜爱干净!”
说完他还眨了眨眼,仿佛在跟缙无说:“属下聪明吧!您快夸夸属下!”
缙无实在不想看浮吉的那张脸。从书案上抽出一本书,展开扔过去恰巧盖在他脸上,“去接郡主回来。”
浮吉抓下脸上的书,站起来方方正正地放回缙无手边,“是!”
眼见浮吉快要跨出殿门,他眯了眯眼,不放心的叮嘱道:“切勿多话!”
“是是是!属下晓的!”
………
正午时分,太阳高挂于头顶。
言无月站在窗边,扶着窗框的纤细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微微突出泛着透明的白色。
太阳光线直直射入眼底,但比它更刺眼的却是远处的那抹白色。
司音塔前依旧人山人海。与前两日不同的是,那紧闭的殿门外站了一个身姿颀长的男人。
他穿着简洁的余白锦袍,身上不着半分点缀,一头乌发披散在后背。
此时,他双手附在胸前,向着一众百姓弯下了挺拔的背脊。
他在向百姓们为自己的失职而道歉。
心脏猛的一阵揪痛。言无月深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从男人身上抽回视线。
她知道,无爻离开便是去解决司音塔的麻烦。虽然只短短相处过一段时日,但她相信缙无绝不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
如今真相已经昭告百姓,而缙无作为司音塔的掌权者,在他管辖范围内出的事,即便不是他做的,也要为自己的失职不察承担责任。
手掌轻轻抚上胸口。言无月眉心紧蹙。
她不喜欢现在这种感觉。像是心酸,像是心疼,复杂万分,不受自己控制。
也不想看见缙无素衣着身,对别人弯下脊背的模样。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就像多年以前那个孩子为了护她而被黄蟒咬伤的时候。
缙无……在她心中,似乎已经有了不轻的重量。
言无月不解。难道只是因为他们有了亲密的身体接触吗?
“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思绪。她快步过去开门。
“郡主大人!”浮吉站在门口,朝她行了礼,“圣殿大人命属下来接您回司音塔。”
言无月微微垂头,“无爻呢?”
浮吉本以为她会直接跟着离开,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想起缙无不放心的叮嘱,他挠了挠头,“郡主大人跟属下回去就知道了!”
言无月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稍等片刻。”折回去抱起床上呼呼大睡的赤云貂,才跟在浮吉身后出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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