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
片刻后,他又小声问安四:“四哥,张田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判刑啊?”
通判说择日再审,可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也不见动静。
安四单手帮他理了理外袍,又脸色凝重地道:“这个案子不好判,首先得将大房这个主犯判了,才能判从犯。”
季羽心情顿时又变得低落起来。
他之前想简单了。
大房是四哥的嫡母,四哥要想考科举,家世就得清白,大房这个嫡母就不能是刑犯。
大房这个主犯不能受审,那这意味着张田他们这些从犯永远也判不了刑?
见他难过不已,安四摸了摸他被北风吹得红红的脸颊,附在他耳边低声道:“羽哥儿放心,他们死定了。”
见羽哥儿圆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他,一脸的不解,他又解释道:“那监牢里若是无人无钱打点,不到两个月就废了。”
原来是这样!季羽一时有些失望。他还以为四哥终于狠下心用了点手腕要弄死那几个人呢!
原来是他想多了。
不过,他又很快释怀。
别看四哥脸冷性子冷,可心是善的,更是有底线的,必定干不出大房那些恶毒的事。
他紧紧挨着四哥,看着路旁的风景,想着辛知县想着大房,发起了呆。
辛知县有知州大人保着,他们动不了。
而大房,因为是四哥小五的嫡母,四哥小五要考科举,也动不了。
主犯动不了,连张田这些从犯他们也动不了,还有比他更憋屈的穿越吗?
安四怕他冷,摸了摸他手里的汤婆子:“还热吗?”
季羽点了点头:“还热。”
又扯了扯身上的外袍,笑道:“四哥,这个暖和着呢!”
摸着外袍上毛茸茸的兔毛,他心情顿时又好了。
四哥心细着呢!见柳夫郎整日里小心翼翼不自在,便从自家的铺子里拿来许多的皮子给柳夫郎做衣裳。
这可是两全其美之事。有事情做,柳夫郎心情也好了不少。而他,也有了暖和的皮袍子穿。
夫夫两个正甜蜜对视,后头突然传来“哒哒”的马车声,有人在大喊:“小五,子砚……”
童景元?
安家兄弟连忙勒住马缰绳,停下马车。
“哒哒哒”,不到片刻,一辆马车赶了上来,帘子掀开,露出童景元灿烂的笑脸:“嫂夫郎、子砚、小五……”
安五诧异地道:“景元哥,你怎么来了?”
童景元笑道:“听说你们要去桃花村,我便跟来了。”
说完下了马车,对安五身边的村民道:“劳驾让让。”
村民连忙让出位子,进了车厢。
童景元又对安五伸出手:“小五,拉我上去。”
安五犹豫了一下才将他拉上马车:“景元哥,外头风大,你还是进车厢吧!”
童景元晃了晃手里的汤婆子:“我有它,不怕冷,就想和你说说话。”
那笑意盈盈的模样看得季羽一愣。
景元兄可以说是日日都要来他家找小五,昨日才喝了一下午的酒聊了一下午的天,今日还有话要说?
安五为难地道:“景元哥,我们回桃花村是去打猎,不是游玩,村里的条件可比不上城里,你真要跟着去?”
“我就想看你打猎。”童景元一把抢过鞭子,甩了一下,喊道:“驾!”
又对着他自家的马车夫道:“你回去吧!我住几日就回。”
马车启动,“哒哒”往前跑去。
安四也甩了一鞭子,驾车跟在后头。
季羽摇了摇头。
在城里长大的人真是不知村里的苦,冬天打猎是那么好玩的吗?
待会儿有得景元兄哭了。
剩下一半的路,仍是安五那辆车叽叽喳喳个不停,不过说话的人换成了景元兄。
从天上飞的鸟到河里结的冰都能说上许久。
季羽靠着四哥,半眯着眼睛看着阴沉沉的天空。
他没那个心情赏雪,他就担心这回打猎会不会又像上回一样,遇上居心叵测的歹人。
辛知县的任期马上就要到了,他和大房会甘心?会不会再试图挣扎下?
马车颠颠簸簸,没一会儿他就有了睡意。
见他不停地点着头,眼睛也眯瞪起来,安四将他按在自己的腿上,单手轻轻拍着,低声哄着:“羽哥儿,睡会儿吧!还远着呢……”
那贴心宠溺的模样,车厢里的柳夫郎见了,顿时欣慰不已。
忍不住叹息一声。
他这个儿婿好呀!多会疼人啊!
季羽晃晃悠悠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马车已经进了桃花村。
才到安家大院门口,两个穿得像球一般的小孩跑了过来,边跑边大喊:
“四哥五哥……”
“羽哥儿……”
安五跳下马车,一把捞起虎儿,笑道:“臭小子,还记得五哥?”
安四停下马车,又将季羽抱了下来。
“凤儿……”季羽连忙抱着凤儿,笑道:“想不想我啊?”
“想!”凤儿紧紧搂着季羽的脖子:“可想了。”
季羽笑眯眯地拿出两包糖:“我也想凤儿,来,这是给你们的。”
两个孩子笑眯眯地接过糖,凤儿边拆外面的纸,边道:“羽哥儿,上回你带给我们的糖我可爱吃了,每日吃一粒,前些日子才吃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