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离开庄家,他展开手中庄姑娘塞的纸条,只见上面写满了蝇头小字。
等看完,季羽这才知道,为何庄姑娘如今这般妥协了。
因为订婚一事,父女俩曾发生过激烈地争吵,庄先生气得吐血,大病一场。
庄姑娘再果断再与众不同,可也是个孝顺的姑娘,岂能看父亲气成这样?
只得答应订婚。不仅答应订婚,也答应乖乖待嫁,从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季羽合上纸条,轻叹一口气。
果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庄姑娘这样的家境这样的奇女子,也只能像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姑娘一样,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命运。
见他眉头微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安四握着他的手安慰道:“听先生说,那梅秀才相貌人品学识样样不错,今年秋闱必定能中举。庄姑娘嫁过去,应该不错的。”
季羽不了解那梅秀才,只能道:“希望吧!”
盲婚哑嫁的,只能靠运气了。
虽然不能与庄姑娘见面,少了一个朋友,可生活还得继续。季羽还得写他的话本,还得琢磨那些枪炮火药炸药,安四安五还得温书练弓马。
正因为如此自律刻苦的准备,安家兄弟再次顺利地通过院试。而且,安四仍是案首。
虽然武举无法与文举相比,可等衙门送来喜报,安氏族长还是开了祠堂,带着安家兄弟祭拜了祖宗,告知了此事。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安家的事岂容你一个外人置喙?
自家两个儿子皆过了院试,安母自然喜气洋洋,恨不得敲锣打鼓在她那些小姐妹面前炫耀一番。
好在,她虽然得意,可还未蠢到底,知道此时还不是得意的时候,待到秋闱高中,那时再炫耀也不迟。
不能去小姐妹家门前炫耀,安母便去西屋炫耀。
又是讽刺又是谩骂,足足闹了一个时辰。
可那大房安安静静地躺着,既不气也不恼,随她讽刺谩骂。
大房越这样安静,安母便越气,越觉得没意思。
她就是想看大房生气,就是想看大房气得七窍生烟。
可大房不生气,那她岂不是白折腾了?
安母气不过,便开始动手了,开始还只是掐胳膊掐腿,可又怕留下痕迹,会被族长他们发现,便改成了针扎脚底板。
这般折磨,大房终于受不住,哭闹起来。
看大房痛苦,安母终于如愿了,心情畅快了。
安母心情一畅快,笑脸也有了,人也变得宽容了。
就算有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在她面前说季羽不能生,还不如休了,然后再娶个好人家的姑娘。这些话,安母皆当没听到,回家也不会给季羽甩脸子。
还有那凑到安母面前,说是要给安四送妾的,她也不愿搭理。
她倒是不计较了,可柳夫郎仍心急得厉害,又要带季羽去寺院拜送子观音,又要去郎中那里看病开药。
季羽不肯去,他便哭哭啼啼不罢休。季羽无奈得很,只得妥协。
不过,他也不是无底线妥协。
去寺院烧香可以,但郎中那里绝对不去。
反正他也想去感业寺拜拜,求菩萨保佑四哥小五高中。
可没想,去感业寺那日,好巧不巧,竟然遇上了季家大房。
季家大房带着她那个出嫁又被休回来的二姑娘也来拜送子观音。见了柳夫郎母子,顿时脸一沉,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冷言嘲讽道:“哟,这是要被婆家休掉了,着急了?”
季羽没有原身的记忆,并不认得这两人,可他又不傻,一听这嘲讽之言,一见柳夫郎又气又恼却不敢发怒的模样,便知她们是何人。
他冷笑一声,怼了回去:“是啊!我就怕像姐姐一般被婆家休掉,这才来拜拜的。”
上回送上门做妾的事,他因为四哥小五科举之事,一直未算账呢!如今又来作了?
他可听说,季家仍不死心,仍打着四哥的主意呢!
季家大房被他怼得顿时恼羞成怒,指着他骂道:“你个小贱人,竟敢顶撞嫡母?好大的胆子……”
季羽又是一声冷笑:“什么嫡母?我只有我阿母柳氏。那户籍纸上可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又遇沿遇沿看着她身上普通的衣衫:“听说你家连遭大灾,如今快维持不下去了?”
除了没精力对付季家大房,另一个原因便是上回的流民之祸,季家的好几个铺子皆被抢被烧,损失惨重。
他一时心软,懒得计较。未曾想,季家大房仍这般嚣张?
季家大房怒目看着眼前今非昔比的母子,咬牙切齿地道:“你别得意得太早,个不能生的小贱人,早晚有一日被安家休了。”
说完这狠话,她转身拉着她家二姑娘就要走,突然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你又是何人?还能代表我安家说话?”
“四哥?”季羽惊讶地看着朝他走来安四。
四哥怎么来了?
四哥怎么知道他来感业寺了?
这下丢脸了,嘴里说着不在意孩子,却偷偷跑来拜送子观音……
安四高大挺拔的一个汉子,却一手拿柄团扇,一手提着个小篮子,低头看着他,温柔地笑道:“不是担心你太热吗?方才在街上看到有卖冰镇酸梅汤的,便给你送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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