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也从兜里摸出了烟。抽了几口后才低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继准一想起今天下午受了欺负的谭乐就来气,再看看谭璟扬现在这副压根不屑于伪装的样子,语气当即就又冷了几分。
怎么的,许你来就不许我来?不光是我,咱班好几个人都在呢。
哦,是么。谭璟扬勾了下唇,显然并不相信继准的话。
继准咬了下腮帮上的软肉,眉眼间写满了轻蔑:不是说在图书馆里学习加兼职么?这学得是摇筛子还是行酒令啊?
谭璟扬皱了下眉,并没在意继准的出言嘲讽,而是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图书馆兼职?
我怎么知道。继准忍不住冷笑了下,你问谭乐去啊,顺便再问问在你抽烟喝酒蹦迪的时候,他又遇到了什么。
谭乐怎么了?谭璟扬的语气瞬间变得紧张。
继准竭力忍住挥起一拳将他直接撂翻的冲动,一字一句道:谭璟扬,人的嘴是用来说话的,不是用来放屁的。你口口声声说要送谭乐上下学,这才刚过了几天你就食言了。
我问你谭乐到底怎么了!谭璟扬提高了声音。
你少他妈在这儿冲我叫!继准怒骂了句,我一早就跟你说过,那些欺负你弟的人绝不会就此罢休。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谭乐被人威胁着学狗叫!
继准骂完一捻烟头转身就走,迈出几步后又蓦地站住,背对着谭璟扬头也不回道:
你家的那点破事儿我是懒得关心了,只不过原以为你那小舅再混账起码谭乐还有你这个哥在。现在看来呵。继准咬了咬牙,我看你跟你那舅舅也差不了多少。
香烟在指间燃烧,直到被烫了后谭璟扬才回过神来。
他用手指直接将烟头掐灭,独自站在路灯下隔着马路看向对面的绚烂灯火。
酒吧内激烈的音乐声随着出入的人群不断地变大又变小,他深吸口气又长长地吐出,试图压抑住心中翻涌着的情绪。
操。
谭璟扬低声骂了句,嗓音暗哑,也不知是在骂别人、骂继准、还是骂他自己。
一个染着蓝头发的青年从酒吧里出来快步走到他面前:老板叫你呢,说有人点名找你调酒。
谭璟扬点点头,闷声说:知道了。
蓝发青年打量了谭璟扬片刻,试探性地问了句:你没事儿吧?
没事。谭璟扬将手里灭了的烟头扔进垃圾箱,尽量牵了下嘴角,回去吧。
蓝发青年拍着他的肩膀笑了下:待会儿就发工资了,开心点儿呗!
一只蝙蝠在此时突然朝着谭璟扬横冲直撞而来,又陡然径直往上,钻入了夜色深处。
嗯。
谭璟扬淡淡应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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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碎梦
凌晨两点是酒吧街的分界点,玩上半场的陆续离去,玩下半场的刚刚到来。
谭璟扬上的一直都是上半夜的班,他领完工资后跨上自行车,在路过24小时营业的超市时,又进去给谭乐买了些他爱吃的零食,挂在了自行车把上。
离开酒吧街后,街道渐渐变得安静下来。空气潮湿闷热,黏在身上很不舒服。谭璟扬将车骑得飞快,能激起些微乎其微的风也总比一点没有强。
车子进入了南城,路灯便明显地稀疏起来。昏暗的光线下,几乎每隔十几米就能看到溜街小便的醉汉或是翻着垃圾桶的拾荒者。
谭璟扬单手扶把,另只手摸进裤兜里找烟。
大概是刚刚在超市耽搁了一会儿,耳机里每次从酒吧街到家这段距离刚好能放完的英语听力居然提前结束了。短暂的静默后,传来了吉他流畅舒缓的前奏。
Hello darkness, my old friend
I've e to talk with you again
Because a vision s
s seeds ing
Ahat lanted in my brain
Still remains
Within the sound of silence.
谭璟扬叼着烟,随着音乐的节奏一下下用食指叩着自行车把。记忆中那间充斥着洗衣粉味道的小屋里,有台老式的黑色录音机。上面罩着用红色天鹅绒制成的布,总会在每天的午后被人打开。
放得就是这首《the sound of silence》。
谭璟扬就在小区的破车棚里将歌又循环播放了好几遍,接连闷了三四根烟,这才将车锁好,朝着那座散发着尿骚味的门洞里走去。
隔着生锈的防盗门,他便听到屋里传来了清晰的麻将声。一丝厌倦迅速从谭璟扬的眼中闪过,他拿出钥匙咔吧打开了门锁,浓烈的烟味儿混着油烟气就瞬间扑面而来,十分令人作呕。
哟,外甥回来啦。牌桌上的男人头也不抬地跟谭璟扬打了个招呼,而后从牌堆里紧张兮兮地摸出一张来,搁在眼前用拇指一点点挪开,随即败兴地将其扔了出去,二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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