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准吴桐小声唤了他一句,面色担忧。
继准回头冲她笑了下,凑到吴桐耳边低声道:放心,这破玩意儿我在家都当水喝的。
眼见自己打算把吴桐灌醉而后趁机告白的计划被继准破坏,刘帅怒火中烧,当即决定启用第二种方案。
让继准竖着进、打横着走,不叫这小子去医院挂上两天吊瓶那都不算完。
好,来继准,我敬你!刘帅眼珠一转,思定了主意。
继准懒得跟他废话,直接端起自己那杯酒又喝尽了。
我操,好酒量啊!
边上的人开始跟着起哄,一群十七八的小子开始你来我往地推杯换盏。换到最后,几乎全都流向了继准。毕竟他一开始就已经成为了整场的焦点。
准哥,下次可就喝你跟嫂子的喜酒了哈!一个满脸青春痘的男生大着舌头,冲继准举了举酒杯。
吴桐脸腾地一红,边上的刘帅见状又绷不住了。
继准,你不行了是吧?不行赶紧滚回去睡觉去。刘帅半真半假地玩笑道。
此时继准也喝的有些上头,骨子里那股不服输地狠劲儿一下子攀升上来,冷冷一笑,从齿间逼出俩字儿:放屁。
刘帅的笑僵在脸上,随即嘴咧得更大,他冲继准竖起大拇指道:行,你牛逼!
于是又拧开瓶新的,给自己和继准的杯子重新倒满。
继准端起酒杯扫了周围一眼,只见除了刘帅、刘峥还有几个没喝酒的女生外,其他人这会儿也差不多都歪七八扭得倒下了。
他轻晃了下头,尽量让重影的视线聚焦,而后再次端起了酒杯。
刚刚跟吴桐说什么把这破玩意儿当水喝是他吹牛逼的。自己平日里白酒的量充其量也就二两,还是过年的时候陪陈建业小酌几口。
这会儿他只觉得舌根子都是麻的,胃里翻江倒海一个劲儿向上顶。但在刘帅面前自己决不能倒下,不然也太丢人了。
真希望此刻谭璟扬在跟前,让这傻逼好好见识下那酒仙儿的厉害。
呵。继准扯了下唇角,蒙着酒意的眼底有些自暴自弃。
怎么一不小心就又想起他了呢。
继准闭了闭眼,握酒杯的手上凸显出浅色的血管。
他一仰头,将杯中的酒尽数喝光,在亲眼看到刘帅明显对手中的酒杯露出惧色后,他才撑着桌子缓慢转身,朝院内的洗手间走去。
继准!吴桐见状,赶忙上前搀扶。
继准挥开了她的手,哑着嗓子说:不用,我自己行。
厕所隔间里,继准扶着墙吐得淋漓尽致。到后来像是连胆汁都给吐出来了,嘴里一个劲儿泛苦。
此时的他也顾不得干不干净,将整个身子都靠在了厕所的墙壁上。一手狠压着胃部,眉头拧在了一起。额上渗出层虚汗,生理性的眼泪从通红的眼眶中逼了出来。
这也太他妈难受了!
没了旁人在侧的继准,终于不用顾忌地露出了脆弱的表情。
他微微仰头看向头顶的灯,只见许多飞虫正围绕着光迅速地飞行盘绕。也不知是不是他自己的幻觉。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想搜索个附近的药店买点胃药。
结果就像被鬼附身似的,居然本能地按下一串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响了几声,接通了。从中传出了个熟悉的低沉嗓音。
喂?
继准瞬间回神,我操怎么拨到他那儿去了?!
他这一慌,胃里瞬时就又跟着剧烈一搅。一阵恶心汹涌地翻上来,继准猛皱了下眉,哇地又开始吐。
手上还不忘赶紧挂断了电话。
听着忙音的谭璟扬,攥手机的手垂到腿边握紧,脸色变得阴沉。
程罪正在看电视,一回头看到他这副样子顿时吓了一跳,试探地轻声问:怎么了扬哥?
他话音刚落,谭璟扬就倏地起身,捞过外套便夺门而出。
电话在响了无数次后终于再次被接听。
谭璟扬上来就问:你在哪儿?
电话那边继准的声音带着鼻音,听起来明显是在竭力保持清醒。
继准:没事,刚不小心打错了。
谭璟扬皱紧了眉,加重语气重复道:问你在哪儿?
我说了没事儿!继准也显得有些烦躁,但明显说话中气不足。
我现在已经出门了。谭璟扬直接打断,冷声一字一句道,继准我告诉你,要是不想我把所有人都问遍,再把每条街都翻过来,就马上把地址给我。
电话那边沉默了会儿,终是传来继准微不可闻地叹气。
谭璟扬的眸色暗了暗,低声说了句:知道了,你等我。
他抬眼对出租车司机迅速报了串地址,车子卷着尘飞速驶向夜色。
继准这会儿吐完觉得稍微舒服了些,可依旧还是头重脚轻。
眼前的景物都在旋转,脚像踩在棉花上似的发软。
他来到路灯下,点燃一支烟。
秋夜凉如水,再加上郊外的气温本就比市区里要低。路面在灯光的反射下,竟铺了层薄薄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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