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准:嗯,别冻着。】
那边安静了下。
【谭璟扬:你抬头。】
继准微微一怔,而后听话地仰头朝天上看去。
只见一轮皎洁明亮的月光正悬挂在夜空中,四周没有一片云彩。
如此地清朗、澄澈。
继准的脚步突然停下了,独自站在寂静无人的雪夜长街上。
他闭眼深吸了口冷空气,抓手机的指关节发出咯吧咯吧几声微响:
【继准:谭璟扬,这样不太対。】
这之后,直到继准回到家、洗澡、上床,谭璟扬都再没有发过一条消息过来。
第49章 答案
到头来, 继准那要将前尘后事抛诸脑后,披巾盖被蒙头大睡的美好愿景到底还是破灭了。
他半睁着眼枕着胳膊,目不转睛地看向天花板, 差不多每隔十来分钟就会拿起手机瞄上一眼。
无事发生。
他默默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心说你特码还想发生什么?等他回消息过来, 而后就当代青年恋爱观大辩个五百回合么?可别再贱了吧伙计。
继准打开投影仪,打算把先前只看了个开头的伯格曼的《野草莓》看完。结果这片子本来就是意识流,他又全程集中不了注意力,一个多小时下来, 最后就只记得有个老绅士开着辆老爷车说要去哪儿。
以至于后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 继准对这部伟大作品的记忆就是呃,开了个车?
投影上荧荧的光在卧室里起伏跃动着,音量被降到很低的旋律从音响中若有似无地流泄出来。
记得自己生日那晚,谭璟扬给他打来电话。当时对方因为租房的问题心情不好,自己就隔着电话给他放了首张国荣的《春夏秋冬》。
两人在线上听了大半宿的歌,谁也没说话。
而后是在KTV, 他被一众人起哄和吴桐合唱小酒窝, 突然就发现谭璟扬正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酒,眼神暗沉, 显得有些落寞。
不知为何, 突然就觉得心疼,于是在跟吴桐唱完后, 接着就又点了那首《春夏秋冬》, 其实就是想专门唱给谭璟扬听的。
继准的心脏狠狠一缩,这的确不大对劲
要说送给哥们儿的歌不是兄弟抱一下也该是大河向东流, 为什么独独到了谭璟扬,就变成无人如你逗留我思潮上了?
有些事儿吧, 真经不住细琢磨,越琢磨就越过火。
继准蹬蹬蹬跑下楼,从冰箱里拧开了瓶冰矿泉水,倚着冰箱门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雪下到清早短暂地停了会儿,但天依然没见放晴,仍是乌压压一片。看样子还得再下。
熙攘打闹的学生们,蓝白校服明显要比天暖的时候看着厚重了许多。谈笑间最为高频出现的一个问题是,
你今天穿没穿秋裤?
啪!
老马将教案重重往讲台上一拍,抱起了双臂,又开始进行她招牌式的睥睨全场。
待教室里安静下来,她才用一种轻轻叹气的动作,出了口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大气。
开心是吧?都开心哈?马上放寒假了。
她从左至右,又从右到左地扫遍教室,在和每一个能跟她对上眼儿的同学都打了个眼神照面后才又开口道:
同学们,你们马上就要正式步入高三了,这是千钧一发、殊死关头,能不能成就只差这一步!当然,我也不是说高考就是你们人生唯一的出路,但毕竟这条路是你们用这么长时间才换来的,最后被卡在大门口不可惜么?
老马重重拍了两下讲台:各路神仙你们都给我醒醒吧啊,别再一天天地仰着个傻脸,只顾乐呵了!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每天早起一小时,多看一小时的书它不香么?古人云,业精于勤而荒于嬉!你们看谭璟扬!人家
教室里突然传来一阵哄笑声。
老马正在慷慨激昂地进行演说,被突如其来的骚动整得一愣。随即顺着大家的视线,一起朝教室门外看去。
咳。站在门口的人摸摸鼻子,冲老马不好意思地举举手,报、报告。
谭璟扬写题的手微微一顿,也跟着抬头看向来者。
老马:哟,睡醒了准哥?
班里又是一阵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笑。
继准也跟着好脾气地笑笑:老师,昨儿晚上失眠了,不好意思啊。
正所谓扬手不打笑脸人,继准虽然面带笑容,但也不是那种不尊重人的幸灾乐祸。
老马无奈地摇摇头,叹声问:你那编导课上得怎么样了?
哦,还成吧。继准舔了下虎牙,信口胡诌,就看了部片子,分析分析视听语言,完了再写个影评什么的。
也好,走艺考倒也是条路。老马颔首让继准进来,看向其他人道,咱们班其他同学要是有想走艺考的,也可以问问继准。表演、空乘、播持这些文化课分数要求会比普通考试低些,趁现在努力应该也还来得及。
她说完又看向继准,用手点了点他:但你那编导据我所知可也是要分要得高啊!不要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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