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准:欸,谢谢老师。
老马又用目光环视了遍教室,而后打开讲义转过身去:
上节课我们讲到
继准坐回位置上,把书拿出来摊好后便又往课桌上懒懒一趴。
也不打扰人,也不听课,戴好耳机播放起了电影原声专辑。
在单簧管吹奏出的反复调里,他的目光不由得再次看向了前排的谭璟扬。
只见对方正专心致志地盯着黑板,时不时埋头在笔记本上记录着重点。
再看自己的笔记本,最后一页还是对方之前帮他记的。谭璟扬字写得跟他的人一样棱角分明,清隽干净。不像自己,宛若狗爬。乍一看跟他那张脸完全联想不到一起。可仔细一咂摸,又好像是他能写得出来的。
一堂课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下课铃打响,继准起身往小卖部走打算买瓶热咖啡喝,结果远远就见那里围了不少人。再抬头一看,天台的门是开着的。
于是调转方向,双手插袋地迈步朝天台走去。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冷空气便迎面灌了上来。
暗淡天光下的天台空无一人。积雪没人清扫,地上一个脚印也没有。北风吹着没人要的破布单呼啦啦直响,倒更衬托出了这里的寂寥。与楼下的生动景象完全隔离开来。
但继准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球鞋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抬头看了眼角落里的监控,而后毫无畏惧地从兜里翻出了一包烟。
刚要点燃,天台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了。
继准夹烟的手蓦地一颤,慌忙就要将它藏回衣兜。可当他看清楚来者后,藏烟的动作就又停下了。随后面无表情地背过身去,挡着风将烟点着。
升腾的白烟混入冷空气
诶,那儿有监控。
低沉熟悉的嗓音随着脚踩在雪上的动静一并朝他接近。
继准吐出口烟雾,目光散漫地眺望着灰蒙蒙的景物:早坏了,一直没人修。
是么。谭璟扬直接从他兜里摸出了那包烟,再自然不过地也给自己点上一根。
继准微眯了下眼,打量着谭璟扬说:就算坏了,这儿也随时可能会有人来。这么嚣张?
谭璟扬夹着烟,淡淡一笑:心情不好,顾不了那么多。
继准语塞,心说这货一上来就这么直接,又要演哪出?
谭璟扬将烟叼在嘴里,四下找了一圈,最后从墙角底下拎出根朽了的板凳腿走到门前,直接插在了门栓上,拍了拍手。
继准见状,闭眼哼笑了声:挺好,这下谁都进不来了。
嗯。谭璟扬点点头,谁也出不去了。
继准:果然还是大意了。
谭璟扬回头一步步走向继准。
继准被他盯得有些心虚,尽量淡然地将目光调向别处,又抬手往嘴里送了口烟。
呛着了。
谭璟扬在他面前站住,身上的白兰洗衣粉味闻着似乎比平日里更清冷了些。
于是两相无话,各自闷烟。
继准简直烦透了这样的尴尬,索性掐灭烟头,抬起下巴对谭璟扬直接道:有事儿就快说事儿吧,不然下节课只能一起旷了,我反正无所谓。
谭璟扬没有立刻回话,仍是静静地凝视着继准。
那眼神就像是要把他生生盯出个窟窿,再将内里的那些个想法通通摘洗个清楚。
继准谭璟扬终于开口道,什么叫不太对?
继准的身子滞了下,虽然已经猜到对方无外乎就是来问这事儿的,可当话真的由他嘴里说出来时,还是不免有些噎得慌。
嗯?谭璟扬看着他又问了遍,不对算怎么个意思?
继准咬了下腮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思维都保持相对平稳。
再开口时,他不禁放软了些态度:
扬哥,那天你在宾馆问完我后我也认真仔细地想过了继准顿了顿, 我们都还年轻,很多想法都不成熟。我们以为的那些压力,其实不过只是冰山一角。真正要为此付出的代价,可能比现有认知里的要多得多。不过现在一切还不晚,只要及时止损
我问得不是这个。
谭璟扬直接打断了继准老学究似地喋喋不休,继而又走上前半步,微微俯下身,用双手搭在继准的肩膀上,一字一句道: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继准拧了下眉,一把挥开谭璟扬的手。
这略带有压迫感的姿势令他十分不爽。
这就是答案了!继准干脆狠下心一股脑道,谭璟扬,我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跟我说,你这人怕麻烦。我也挺怕麻烦的!既然如此,咱们就都让彼此过得轻松些,难道不好么?!
继准。谭璟扬抿了抿唇,平静地开口,你知不知道你说了这么多话,却一直都没有说你喜欢的是女人,又或者你根本就对我没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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