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伸手去够,药瓶就到了顾潇手中,贺子凡反射性的呵斥道:“不是说了不让你动吗,怎么又乱动。”
等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冲顾潇发脾气,也不知道顾潇会不会一气之下把自己赶出去。
他心里七上八上的时候,顾潇自行撑起了上半身,语气略显无奈道:“说吧,哪里受伤了?”
之前御帐内人多气息繁杂,因此他一直不曾发觉。
等所有人都离开,贺子凡刚好又躺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地方,那淡淡的血腥气若有四五的浮现着,很明显身侧之人再来的时候受了伤。
毕竟是比较私密的地方,贺子凡吞吞吐吐许久就是不肯说。
顾潇本就担心,见状干脆把被子一掀,然后开始伸手脱他衣服。
万万没想到那怕受了伤也这么直来直往,用手抵住他的手,贺子凡脸颊泛着淡淡的薄红,欲言又止道:“陛下放手,臣妾...臣妾可以自己来...”
在帐内烛火的照映下,细腻白皙的皮肤上所浮现的那一抹红,显得格外耀眼。
顾潇伸手划过他的唇角,眼眸微黯。但念及自己和他均有伤在身,闭眼按捺住身体的躁动,手指坚定的挑开了他的衣衫。
确定他上半身没有任何伤口,顾潇暗中松了一口气,这下可以排除他在来的过程中遇到了他所不知道的危险。
手指碰触到亵裤时,贺子凡双手开始往外,试图保住最后一件,同时脸上的薄红也变成了成片的绯色。
“那什么,臣妾只是来的时候骑马蹭破了皮,陛下把药给臣妾,臣妾自行上药便是...”刚才不说,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作为大将军之子竟然不会骑马,说出来未免太过丢人。
然而眼下这种情景,他宁愿丢人也不想丢了节|操。
只可惜他错估了顾潇此人不要脸的程度!
听他这么一说,仗着自己有伤在身,知道他不敢激烈反抗,愣是直接扒了他的亵裤,自行给他上药。
这下贺子凡的脸完全可以媲美火山喷发,看起来红彤彤的格外喜人。
一盏茶后,终于抹完药顺便被吃了豆腐的贺子凡躺在床上,生无可恋的望着头顶上方的营帐。
心里的小人不停痛殴着身后之人,现实却是眼睛都不敢往身边瞟一下。
耳畔传来低沉的笑声,让他越发羞恼,干脆背过身去不看他。
知道自己刚刚的行径把人惹毛了,顾潇伸出双手把人搂到怀里,语气颇为认真道:“之前你我谈话时曾说过,只要朕做个明君,你便会一直留在朕身边,此言可还作数?”
话题突然转到这里,贺子凡愣了一瞬,然后不假思索道:“此话当然作数,只要陛下真心实意的想要做个明君,那臣妾会一直陪在陛下身边。”
只有贺子凡心里清楚,不管他嘴上说得多么坚定,想要逃离皇宫的初衷始终未改。
现在信誓旦旦的诺言,不过是为了达到想要的目的而吐露的谎言罢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比顾潇还要渣。
他很清楚,那怕他愿意留下,两人之间也未必可以厮守终生。
顾潇的身份是皇帝,而两个男人间注定无嗣。
若顾潇真像他所说的那样想当个明君,必定考虑朝臣们的建议选妃绵延子嗣,借此稳定顾氏江山。
尤其眼下正直朝廷动荡不安之际,几方势力一直在前朝博弈。这种情况之下,纳妃是最快也是最实用的手段。
那怕现在顾潇能顶得住压力,那五年、十年之后呢?漫长的时光里,顾潇真能一直不后悔吗?
若两人浓情转淡时顾潇选择纳妃,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他甚至无法像其他妃嫔一样,依靠孩子来保证余生,相当于把一切都压在顾潇对他的情意上。
而感情这种东西,在贺子凡看来最是害人不浅,就如同他的父母一样。从最初的情深意切,到最后的翻脸无情,甚至彼此憎恶。
尤其这段感情中,他和顾潇的身份地位都不对等。而且其中还掺杂了更为复杂的东西,贺子凡不想也不愿沉沦其中。
从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起,他自始至终想着该如何逃离这个旋涡。然后去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像前世一样,过与世无争且安静祥和的生活。
那怕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顾潇心生情意,但这份情谊对他而言还没重要到让他舍弃一切的地步。
即便他理智的思考着一切,可面对顾潇那毫无保留的眼神时,贺子凡的心仍是狠狠抽痛了一下。
因为他第一次从顾潇的眼中看到不再是一片乌黑,里面闪烁着微弱的光明和对未来的憧憬。
这说明顾潇的想法切切实实的在改变,而这份改变因他而起。
一想到这份微弱的光明会熄灭,甚至因他的‘背叛’而变得更加黑暗,贺子凡的心忍不住开始泛起钝钝的疼。
还没等他调整好自己的思绪,就听耳畔传来顾潇低沉悦耳的声音,只是说出的话却让他泛起阵阵寒意。
“朕不管你是谁,既然允了朕,这一生都别想从朕身边逃离。”
“若真有一天你逃了,那怕逃到天涯海角或是换了新的皮囊,朕会亲手将你抓回,然后用最坚固的锁链将你锁在身边。到那时,梓潼一生都别想踏出寝宫一步。”
“像梓潼这样喜爱自由和热闹的人,朕相信应该不愿后半生过上这样的生活。所以你乖一点,别让朕有理由将你锁起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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