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这时,跟随他身后的邵康忽然上前一步,在齐桓耳中低声说了些什么,刹那间齐桓唇角的笑容消失,眼底便覆盖上一层恐怖的寒霜:“……什么?”
“你说有人出手伤了苏先生?”
这一句话被他细细念出,音调既低沉又危险,宛如被惹怒了的雄狮,浑身也散发出一阵惊人的杀气。
到底是皇室子弟,虽然平日里举止温和优雅,可真当惹他生气之时,也绝对不是吃素的纸老虎!
“废物!”
邵康在他吐出第一个字时就浑身一颤,心道不好,等到直面面对昭王爷怒气的暴击,他整个人都大汗淋漓,惶恐不安:“属下知错,请王爷恕罪!”
“本王让你去保护苏先生,你就是这么守护的?”齐桓冷冷瞪着他,“我看最近是对你太宽容了,一会儿自己去领罚一个月!”
“是是是……”邵康立刻领罚,生怕多说一个字脑袋就要不保。
而齐桓此时是真的生气,不夜城好不容易通过了对他的试探,派出人手助他登上大业,结果人刚到这边就出事了。
不管原因是什么,江城主将人托付给他却出了问题那就是他的过错,要是一不小心惹怒了不夜城,双方的交易至此作废,那该怎么办!
他可没有能够挽留不夜城的自信!
在这段交易中,齐桓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也很有自知之明,他心知没有任何手段能够要挟到不夜城,更没有手段能让不夜城必须选择自己,所以在这交易中,他是处于弱势地位的,必须要展现出对不夜城尊敬,才是获得更大权利的唯一途径。
十分气愤于邵康竟然没处理好这个重要的任务,亏他还放心的将不夜城的事情交给邵康,齐桓眉宇直皱,但他最终还是将所有情绪都留给了一切麻烦的制造者,毕鸿,眼眸逐渐深邃起来。
二话不说,他立刻来到了苏不疑的身侧,严肃地表态道:“苏先生,我竟不知你在途中遭人欺辱,心中着实寝食难安!听闻你受了重伤,我现在就叫宫廷的御医过来为你治病!”
苏不疑虚弱一摆手:“不必不必,王爷客气了,我没什么事。”
“那可不行。”齐桓一看他那张白皙又憔悴的小脸,就知道此事绝没有那么简单,当即厉声道:“就算没事,让御医检查下也是好的,暂且先忍耐下。”
苏不疑十分无奈,但也不好说这就是作夜没睡好的原因,也就同意了他的多此一举。
“至于那厮……”齐桓眼底闪过一道嗜血的冷光,“请放心,此事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断不会放过那厮!”
“多谢王爷。”苏不疑抱拳回礼,忽然道,“王爷可知他是礼部尚书的侄子?”
“礼部尚书的侄子又如何?”齐桓霸道道,“本王依旧会让他不得好死。”
苏不疑却悠悠道:“在我看来,他只不过是被宠坏了的纨绔而已,所以才无恶不作。都说子不教父之过,但这毕鸿借助的却是其叔父的名声,所以若有责任,或许这礼部尚书才是首责,王爷觉得呢?”
齐桓一怔,愤怒的大脑这才冷却下来,若有所思,很快他的眼睛倏地一亮,再看向苏不疑时带着浓浓的欣喜:“我明白了。”
竟是拱手朝苏不疑行了一大礼:“多谢苏先生提点!”
那礼部尚书不正是左相的党羽之一吗,苏不疑不愧是不夜城之人,只是刚一到王府就给他送了这么大一个礼,这一次,又是扳倒左相势力的好时机!
“听懂了吗?”他扭头看向邵康,郑重道,“给本王去查,务必找出铁证!”
邵康重重一点头:“是!”
解决了一个大毒瘤,齐桓心情大好,连忙亲自带苏不疑去了客房的包厢,又贴心让苏不疑躺下休息,务必不要太过劳累。
而等到御医到的时候,也是亲自去迎接。
那御医听说王爷生病了,顾不上用膳急匆匆就来了,结果到了以后发现,嘿,好家伙,王爷这能跑能跳的根本没有病,而是让他给一个连官职都没有的人看病!
这御医可就不乐意了,他好歹是专门给皇亲国戚诊治的御医,怎么能给区区一个布衣看病呢。
可是王爷的话也不能不从,他只能拉着脸不爽迈入包厢,一举一动都写满了抗拒。
然后不经意间随意一瞥,便与床上的苏不疑对上了视线。
苏不疑微微一笑,脸上的酒窝异常可爱,再加上猫瞳似的圆眼睛又大又明亮,白净的小脸仰着乖巧的笑容,直接就正中了老御医的心脏。
妈耶,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娃,看得他心都化了。
这要是他的孙子可多好。
“这是怎么了?”他三两步走到苏不疑的身边,竟是一概往日的严肃,笑呵呵地询问着。
王爷在一边搭话道:“被人伤了,摔到了地上。或许是心脏有些毛病。”
老御医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脸上瞬间变成了心疼,“怎么有人能下如此毒手,简直是渣滓啊!”
再一观察苏不疑的文弱体格,他不禁频频摇头,“哎,这身体为何如此瘦弱呢,是不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可怜的孩子……”
这要再被揍一拳,那肯定揍出毛病来了啊,还用问吗!
就那瘦弱的手腕,别说年轻人了,就连他这把老骨头也能轻易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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