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实在是太漫长了!
但终究没有打破心中的希望!
他用激动颤抖的手接过药方, 明明就是一张轻薄的纸, 却在他眼中显得重如泰山。
他努力抑制着想要跳起来尖叫的心, 连声道:“多谢小公子多谢小公子, 这样一来,怀宁县就有救了!”
这个时候,他才终于分心注视伊嘉的脸,可这一看,却吓了他一跳,因为伊嘉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太对劲,面色潮红,气息不稳不说,连身体都变得摇摇晃晃,神色恍惚,似乎什么时候晕倒都不奇怪。
侍卫心中咯噔一跳,连忙紧张地询问:“小公子,您身体不舒服吗?属下有什么可以做的?请您尽管吩咐。”
“去找药材吧……咳咳。”低声咳嗽着,伊嘉就算这个时候也没有操心自己的事情,“有些药材,怀宁县已经没有了……需要大量的购买咳咳咳咳……去吧。”
咳嗽的声音一下比一下严重,甚至都要将肺部给咳出来,侍卫听得是揪心不已,越加惊慌。
而当伊嘉蹙眉解开脸上的面巾后,刹那间,面巾上刺眼的血迹映入他的眼中,更是让他瞳孔一缩,猛地抬眼看向伊嘉:“小公子?!”
似乎是因为了却一桩心愿,伊嘉面对此景并没有露出什么其他表情,反而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微微笑了下。
侍卫还以为在他眼里这并不算是什么大问题,刚想也露出释然的笑容。
可是转瞬间迎接他的,却是伊嘉闭上双眼,往后仰去的身影——
只听砰的一声,他重重摔在地上,脸色呈现不正常的红色,张嘴急促的呼吸,但却失去了意识。
*
“这倒地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小公子病的这么重也没人向我报告!”
卧室内,喻文山浑身仿佛炸开的火药筒一般,眉眼凌厉地瞪向几个侍卫。
“小五,我还特意将你调到小公子身边,命令你时刻监督小公子有没有按时休息,你就是这么监督的吗!”
掌心重重砸向桌面,桌子上就赫然出现了一条裂纹,可在场所有侍卫都眼眶通红地跪在地上,没有任何辩解。
此时此刻,伊嘉小公子就躺在床榻上,因为高烧而昏迷不醒。
得知此消息的喻文山等人震怒不已,不过侍卫们却心甘情愿地领罚,是他们太过忽略小公子的健康才会导致这样的后果,他们实在是罪该万死!
“如果小公子真有什么事,你们以死谢罪又能有什么用!”喻文山怒极反笑,“我真想现在砍了你们!”
“先别管他们了。”季同听着他的怒吼有些心烦,几乎是紧张地望着身侧给伊嘉看病的兆医师,询问道,“小公子到底是怎么了,先生可看出来了?”
兆医师起身,眉头紧紧的锁死,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重重叹了口气,无奈摇了摇头:“很简单,中毒了。”
“就是这疫病传染给了他。”
“什么?”喻文山和季同同时震惊起来,“怎么可能呢,小公子怎么会被感染!”
“怎么不可能。”兆医师不知道他们心中的纠结,冷哼道,“老夫都能被感染,小公子当然也有可能,他也是人,别因为吹捧他为神医就以为他无所不能!”
“依老夫所见,小公子的身体未发育完全,身子骨比你们两个柔弱多了,再加上最近劳累过度,心神疲惫,还缕缕消耗内力治病,游走在重病病人之中……感染并非什么稀奇的事情。”
季同呆滞在原地,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想到:“那、那现在就施针给他治疗,正好我还有些内力,就可以……”
“没用的。”兆医师摆摆手,愁容满面,“他现在已经不是初期了,恐怕因为没有及时救治,现在毒素已经深入骨髓之中,用你们的话来说,他现在是重病患者,除了完全解毒的解药外,是没其他办法的。”
喻文山眼睛一亮:“药方,他将解药的药方交给我们了,只要服用解药就可以救命了是吗!”
“对。”兆医师颔首,“不过最好快一些,据老夫的观察,恐怕小公子已经挺不过半个时辰了。”
“什么?!”喻文山和季同都是内心一震,险些一阵天旋地转,“不可能吧,他、他这些天都好好的啊。”
兆医师:“估计是因为想要救人的信念令他一直坚持了下来,否则以现在的身体状态看,他几乎都无法行走……而等到解药制作出来,心中紧绷的那根弦就断了,这才一下全部爆发了。”
喻文山的脸上飞快浮现一丝悲恸,但很快就朝侍卫道:“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去制作解药?”
“可、可是。”侍卫们艰难嚅动着唇瓣,深深低下了头,“怀宁县缺少药方里的一味药材,现在无法配置……”
!!!
这几个字就如同晴空霹雳一般打在喻文山和季同的身上,两人的脸色几乎是陡然一变。
侍卫低声道:“而且属下询问过,这附近县城内都没有此药材的踪迹,恐怕想要取得药材……最快也得半天。”
半天?!
那伊嘉早就等不了了。
一股浓浓的恐惧感蔓延在喻文山的心中,他倏地握紧了拳头,咬紧牙关,头颅几乎要埋入土地中。
但很快,他脑海中再次闪现出一道精光,猛地抬起头,双眼中似是迸发出希冀的光亮:“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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