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得到了保障,人心也就不再那么惶惶,虽然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劫难,大家神情都轻松了不少。
今天打饭就不用刷信用点,每个人的饭盒里都是满满的。颜布布捧着和他脑袋差不多大的饭盒,小心翼翼地往回走,还不断对封琛快乐地惊叹:“肉肉啊,好多肉肉啊。”
回到房间,揭开饭盒盖,鱼肉的香味溢了出来。颜布布已经很久没尝过肉,迫不及待地挥舞着勺子开动,一勺一勺往嘴里喂。
“慢点,烫。”封琛看着他狼吞虎咽,问道:“这么大一盒,你能吃完吗?”
“能。”颜布布道。
“太多了,拨出来一点吧。”
颜布布搂住自己饭盒:“不多,我能吃完。”
封琛看到他这样的吃法,实在是担心他会撑坏,硬是拿过饭盒,将里面的大豆拨走一半,剩下的才还给他。
等到这顿饭吃完,颜布布已经撑得小肚子滚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封琛从卫生间洗了饭盒出来,看到他这幅样子,便道:“起床,不准在床上躺着,出去走走。”
“……我不想动,我觉得动一下,肉肉就要从喉咙里出来了。”颜布布说。
“那就更要动!”封琛伸手将他从床上拎起来,“这种船上一定会有健身房,我们去活动活动。”
颜布布站起身,因为是连体背带裤,腰间还束了条松紧带,就显得他肚子特别鼓。
“吃这么多。”封琛犯愁地皱起眉头。
颜布布曾经找到的那两瓶药,在逃离被洪水淹没的地下安置点时,他扔给了础石,不然现在倒可以给他吃点健胃消食的药。
出了房间,通道一侧的墙壁上就贴着这艘船的分布图,封琛看到健身房在第五层,便拉着颜布布去楼上。
第五层左边是个露天平台,几条沙滩椅倒在船舷旁,太阳伞被雨水冲刷得像一卷破布。
健身房在右侧最里面,中间隔着一排房间。
这些房间都是分给了那种成员比较多的家庭,一家四五口人住在里面。
通道里铺着质地上好的地毯,墙上挂着昂贵的油画,但画旁却又钉着铁钉,横拉着几条铁丝,上面晾着洗好的床单衣服。
整个场景看着极度不和谐,却又是如此的自然。
封琛牵着颜布布绕过那些床单,往健身房的方向走去。
脚步声都被吸进了厚厚的地毯,两边套房的隔音效果也很好,整条通道里极其安静,只有他们衣料擦过床单时的簌簌声。
在经过一间紧闭的房门时,封琛突然停下了脚步。
虽然房门关得很严实,但他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有一股血腥气,丝丝缕缕,却不容忽略。
他迅速左右看,没有看到任何异样,发现血腥味就是从旁边房间里传出来的。
他打量着面前的暗红色房门,黑狮凭空出现,无声无息地站在他身旁,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颜布布好奇地看看大门,又仰头看向封琛:“怎么了?……嗝儿。”
封琛说:“你退后点。”
颜布布便退后了点。
“站到那张床单后,我不让你出来,你就呆在那里别动。”
“好。”颜布布虽然不明所以,却也继续后退,站到那张床单后,小声地打着嗝儿。
封琛抬手在那扇门上敲了几下,没有人应声,以他如今敏锐的听力,也听不出里面有丝毫动静。
他思索几秒后,去拧动门把手,没想到这房门没有反锁,轻轻一拧就开了。
开门的瞬间,浓重的血腥气迎面扑来,熏人欲呕,同时一幅惨烈的场景出现在他眼前。
满屋都是血,被鲜血染红的沙发上躺着两具人类的完整骨架。地毯上也倒着三具,其中一具的头颅滚到了桌子下,两个空洞的眼眶正朝着大门。
墙壁上沾着带血的碎肉,甚至连天花板上都挂着一条,随着门开后带起的风,在空中左右摇晃着。
二十分钟后。
封琛带着颜布布坐在二层一间类似会议室的大厅里,黑狮就趴在颜布布脚边,懒洋洋地半闭着眼,像是在打瞌睡。
于苑递给封琛一杯白开水:“喝点水压压惊。”
“不用,我没事的,谢谢。”封琛接过了白开水,却放在一旁。
他的确在开门的瞬间被那幕吓了一跳,接着便迅速反应过来,拖着颜布布就走。
颜布布并没看到屋内情景,只好奇地不停回头张望。
他将这事汇报给士兵,士兵上去看了眼,又面色惨白地跑下来,片刻后,林奋和于苑便带着人匆匆赶来了。
林奋现在正在看现场,于苑则负责安抚受到了惊吓的封琛和颜布布。
于苑见封琛确实没事,而颜布布满脸茫然,便没有再问,只伸手去摸颜布布肚子:“你肚子怎么这么鼓?”
黑狮闭着的眼睛睁开,警惕地盯着于苑的那只手,伸在身前的一双爪子,缓慢地抓挠着地毯。
于苑看向黑狮,封琛也顺着他视线看去,突然想起于苑之前说过的那句话。
“精神体的举动,反映出的就是你的真实情绪。如果不想别人知道你的想法,那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精神体反应。”
封琛转回视线,面色依旧平静,目光却难掩尴尬。
他终究对西联军放不下戒心,却又不知道怎么去控制黑狮的反应,便只得将它收回了精神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