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吴优走后,旁边一名干瘦的中年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他老婆替他捶背,嘴里抱怨:“这还有多久才好啊,好好的人别都给雨淋感冒了。”
“像我们这样顶个盆子嘛,现在天气不凉,何况要是那个变异种不找到,谁还敢回去睡觉啊。”
“咳咳咳,没事,没事的,就是雨水进了嘴,呛到了气管。”那中年人一边咳嗽一边解释。
但他的咳嗽并没有减轻,反而更加剧烈,像是将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似的,人也像只虾米一般弯下了腰。
“他脸色不太好哦,刚才我碰着他一下,好像在发烧一样,烫呼呼的。”挨着中年人的一名年轻人往旁边挪,嘴里轻声嘀咕着。
听到这话,其他人都连忙往旁边闪,离那名中年人越远越好。
在紧急通道里的遭遇还没过去几天,大家听到发烧两个字就心惊胆战。
中年人的老婆不乐意了:“西联军天天都在测量体温,每天两次,下午六点那次测体温都是好好的,凭什么张口就来,说他在发烧?”
“哎,你不信摸摸他嘛,我又没有胡说……”
“你还没胡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说我老公在发烧,就等于是将他往绝路上推。”
两个人开始争吵起来,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弯着腰的中年人也不咳嗽了,只在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痰液声。
颜布布站的位置离他并不远,人又矮,可以看到他的侧脸。
从舱房透出来的灯光下,只见他遍布雨水的侧脸上,迅速爬升起一层青紫色的细小血管。
颜布布对这种脸色已经有刻入骨髓的本能恐惧,顿时像被惊雷劈中,整个人处于短暂的失声状态,想高声喊叫,却连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与此同时,那中年人已经突然起身,向他身旁还在和人争吵的老婆扑去,一口咬在了她颈子上。
“丧尸啊!!!”
人群顿时潮水般向两边散开,颜布布被携裹着往前踉跄几步后,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那次在地下安置点的广场出现丧尸后,封琛就给他说过,如果在所有人都开始奔跑的情况下,一定要找个地方藏好。他看见旁边有一大团成堆的铁链,便赶紧爬起身,冲到铁链后蹲下。
铁链后不远处就是那名丧尸,他一边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一边在啃噬他老婆,不断传出牙齿撕裂皮肉,摩擦在骨头上的声响。
颜布布不停发着抖,牙齿格格打战,用手捂住耳朵。
他虽然在海云塔里杀过那么多丧尸,但那是被封琛抱着的情况下。
被哥哥抱着的颜布布无所畏惧,可以高声念咒语,但现在只有他一个,他觉得喉咙都粘在一起,半个字都发不出来。
人群如同无头苍蝇般在甲板上奔跑,颜布布背靠铁链蹲着,在听到中年丧尸的老婆也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时,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躲着了。
颜布布终于鼓足勇气,正要从铁链后站起来,就只觉身旁掠过一道黑影,同时后背也被高高拎起。
“哥哥!”颜布布又惊又喜地大叫。
砰砰砰!
连串的子弹声中,颜布布被封琛拎着冲向船右侧,他看见一群士兵对着丧尸开枪,那两名丧尸全身中弹,却嘶嚎着往最近的人身上扑,直到脑袋也出现弹孔,流出乌黑色的血,才瞪着眼倒下。
封琛将他转了个面,他视野内的景象也跟着飞速旋转,当视线在扫过舱房一角时,他突然看见舱房顶上有一大团亮光在闪动。
他看得很清楚,那团亮光的形状正是他在开水房里见过的透明妖怪,那只叫做堪泽蜥的变异种。
因为身上淋了雨,又有灯光的折射,堪泽蜥的表层格外清晰。
它正附在舱壁上,伸出细蛇一样的舌头,凸起在头部两侧的眼睛,闪着凶狠冰冷的光。
颜布布看见它动了。
它对着下方慌乱奔跑的人跃出,动作迅如闪电,同时便有一个人凌空飞起。
那人双脚只在空中扑腾了两下,就被堪泽蜥叼着往船身后跑,消失在了某一间舱房的窗户里。
而这时颜布布也被封琛调转了方向。
他拼命转头去看,那片舱顶上的堪泽蜥已经离开,而下方的人还在尖叫奔跑,根本没察觉到就在前一秒,他们之中有人被堪泽蜥给叼走了。
“那个,就是那个,我看见那个咬人了。”颜布布努力抬起头,对着封琛大声说。
封琛只带着颜布布往人少的船边躲,他现在的注意力全放在警惕身旁的人,怕他们刚才被咬伤过,会变成丧尸,根本就没在意颜布布在说什么。
“所有人都停下,停下!不准回舱房,不准回去!”那名苏上尉大声命令,但船上的人还在奔跑,通道被士兵堵住,他们便像群无头苍蝇般互相推挤。
封琛带着颜布布继续往旁边躲,尽量避开那些人群。而黑狮也出现在他身旁,不断将那些挤过来的人给推开。
林奋从通道出来,对着天空鸣枪,连声枪响后,人群终于停下来,蹲下身抱住了头。
林奋沉着脸吩咐身旁的士兵:“马上做全身检查,身上有伤口的全部带去A蜂巢实行隔离。”
“是。”
封琛这才将颜布布放下地,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颜布布摇头:“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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