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努努便将它们一个个地拖进了绒毯里。
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铃声,屋内躺着的人纷纷起身,那名站在门口的母亲也出声唤小孩:“快回来,别玩了,我们要去打饭了。”
室长王权拿着自己的饭盒,对封琛二人匆匆道:“C区安置点有十五个分区,三个饭堂,每个分区只有半个小时的打饭时间。我们是二号饭堂,现在该我们打饭,你们要快点去。”
“好的。”颜布布应声。
“你们有饭盒吗?没有饭盒的话要用信用点去买。”
“谢谢,我们有饭盒。”
屋内的人打饭都很迅速,通道里也响起了奔跑的脚步声。颜布布问封琛:“哥哥,我们要不要去打饭?”
“要,不然晚上吃什么?”
封琛从行李袋里拿出两个饭盒,将袋子放到床下,对上铺的比努努道:“你就躺着休息吧,但是看着点行李,我们去打饭了。”
比努努翻了个身,封琛知道它是表示听见了,便带着颜布布出了门。
二号饭堂离这里不远,跟着人群走了几分钟后就到了。饭堂里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还曲折地绕了好几圈。
饭堂四周都站着士兵,穿着相同的墨蓝色制服,只是领子和袖口上有着不同颜色的条纹。有些士兵的条纹是暗红色,有些士兵的则是白色,应该就是东西联军的区别。
颜布布和封琛排进去,跟着人慢慢前行。
颜布布小时候在地下安置点打饭时,周围的人会聊个不停,再讲下自己的隐忧和猜测,有时候还会大声争论。
这里排队的人虽然多,却没什么人说话。偶有相熟的人遇见,会谈几句天空突然变黑的事情,语气也不太热心,更像是随意找个话题闲扯两句。似乎就算中心城明天便毁于一旦也不重要,都带着一种听天由命的漠然。
“让让,让让。”旁边队伍传来一道嚣张的声音,引起了稍许纷乱。
颜布布转头看去,看见一名身形魁梧的年轻男人正将一名排队的人拉出列,他自己站了进去。
那被拉出列的人也不做声,只默默排去了最后的位置。
年轻男人昂着头打量四周,也看见了正盯着他的颜布布。他眼睛一亮,目光在颜布布脸上打转,再放肆地将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
颜布布觉得这人的目光让他很不舒服,像是被一层黏腻的胶水糊住,头皮都一阵阵发麻,赶紧转回了头。
但那年轻男人已经离开队伍,向着他走了过来。
年轻男人走到颜布布身后侧,朝着他肩膀伸出了手。但那只手还没触碰到衣料,突然就被一拳击中面门,整个人向后飞出了几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砰一声重响后,人群并没有起什么纷乱,只避开那名躺在地上的年轻男人,继续沉默地排队。
那名男人躺在地上,看着封琛朝他走去,连忙爬起身,吐出一口混着断牙的血,捏着拳头冲上前。
封琛又是一脚踹去,那男人再次向后飞出,这次终于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惨嚎。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墙边执勤的士兵走了过来,在看清地上那年轻男人的脸后,露出个幸灾乐祸的表情,“欺负人没欺负下来,终于吃瘪了?”
这人显然平常就是个爱闹事的刺头,士兵说完后只转头看了封琛一眼,问也不问地重新走了回去。
年轻男人手捂着胸口半躺在地上,恨恨地瞪向封琛。
封琛迎上他的视线,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目光却森寒如刀,带着锋利的冷意。
那男人心里生出了惧意,也清楚面前这名长相俊美的男人不好惹,爬起身后咳嗽了两声,用舌头顶着破了皮的唇,强装镇定地回到了队伍里。
颜布布一直转头看着,直到封琛回到他身后继续排队,才惊诧地低声问:“你刚在打他?”
“嗯。”封琛淡淡应声。
“为什么打他?”颜布布并不知道刚才那男人已经到了他身后的事。
封琛道:“他插队。”
“啊?哦……”颜布布转回了头,片刻后又转后去小声问:“插队要打这么狠吗?”
“对。”
颜布布:“……这样啊,还好我从来不插队。”
在窗口打好饭,两人端着饭盒回了屋,坐在还没铺好的下床边吃饭。
“好熟悉的味道啊,是小时候地下安置点的味道……”颜布布舀了一勺白水煮大豆喂进嘴,陶醉地闭上了眼睛。
封琛道:“在咱们家的时候,我就该天天给你做白水大豆,让你顿顿都能感受到安置点的熟悉味道。”
颜布布将头搁到他肩上:“那可不行,我要顿顿感受到你的味道。”
吃完饭,封琛将两只饭盒拿去水房洗了,回来后开始铺下床。
比努努依旧没有恢复过来,反倒拿毯子将自己裹得更紧。封琛便在床外挂上了一张布帘,将整架床罩在其中,这样比努努感觉会好一些。
铺完床,两人就端上盆去水房旁的浴室洗澡。
封琛从行李袋里往外取干净衣服时,颜布布就趴在他身上小声说:“别拿毛裤,今天好多人都在盯着我的毛裤看,他们一定觉得我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他们看你是觉得你时尚。”封琛道。
颜布布嘟囔着:“可是我没见到有人穿毛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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