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位骗开门的似乎非常心急, 甚至都暴露出自己知道门里面究竟有几个人在的细节了,可见要么是智商不高,要么是急需解决掉房间里的哪一位。至于胖哥——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有些不大対劲。
起码, 対于任何一个老玩家来说, 都不可能选择前面几乎全部靠人去获取信息,自己在原地坐以待毙的。而他当晚那个贝雷帽舍友的死亡,胖哥的解释说是自己被吓醒以后睡着了, 可対于一个正常人来说, 已经看到了対方的异样, 又是怎么可能还安心睡得下去的?
这么多的前后矛盾已经足以激起夏千阑対他的怀疑,尤其是后面赵昱撞到的那个女人, 那女人被撞得碎裂开来,模样明显就不是正常人,就是说明这个关卡的NPC是可以隐藏在玩家中或是干脆直接附身的。他们以这样的形式混入人间,或许是为了杀人,又或许是为了方便做别的事情。
“所以你是觉得,胖哥是被NPC附身了?”听完夏千阑分析,一直话很少的谢思宇皱着眉头道,“一直混入玩家当中的那必须是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的NPC,而且这么久不去坟地,就只有可能是……”
乐玉珊睫毛一掀,脸色在他说话间已经苍白了几分,但这次却是坚定道:“是孙彬!?”
“孙彬?”
“対啊,你没发现吗,故事的女主角安宁死了,但另外一半说是要跟她冥婚的孙彬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一开始我们所有人不都是觉得他应该活着的吗?”乐玉珊急切道,“但你们又说昨天看到死掉的他了,孙彬既然成鬼了,你们说他想冥婚又没人问过安宁意见,甚至可能那个孩子都是他出轨和别人生的,那不就可能是他想逼着安宁冥婚吗!”
错了。
或许从剧情的一开始就是错的。
之前凝聚着的那些谜团在这一刻终于随着乐玉珊的猜测而一一解开,再换算成一个新的思路,似乎一切就都能解释得起来。
安宁不喜欢孙彬,但也可能会被强行嫁过去,三天后“意外身亡”,孙彬也死了,但到了地下还是不甘心想要拉着安宁冥婚。玩家的任务从接下来一开始就是孙彬的家人那边布置的,他们听信的也都是孙家那边一面之词,什么安宁与孙彬情比金坚,安宁冤魂缠绕不散是因为放不下,可要是两人的感情根本不存在呢?
安魂殡仪师这个身份是副本给予,那当他们去坟地守着的时候,就会镇压了安宁的魂魄,让她失去反抗之力,等到尾七那天很有可能就是安宁再无反抗之力时,到时候化鬼的孙彬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夏千阑忽然想到了那个言语错漏百出的寡妇,在她说出対方的手很适合弹钢琴时,那人的表情明显就有点不大対劲,虽然很快掩盖过去,但还是被夏千阑捉个正着。
那孙彬在学校里当的究竟是什么老师?还有插.入两人恩怨之间的娄天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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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才下过大雨,前往村庄的一段路湿滑难行,几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绕过去。或许是因为学校里闹了人命,村口之前在玩耍的小孩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浸没在蒙蒙灰烟里的村庄宛如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机的山水画,在沉默中酝酿着即将到来的一场狂风暴雨。
南椰背着昨天上学时一样的书包,只是里面装着的不再是临时买来的文具,而是那个浑身焦黑的婴儿。婴儿在被她扇过一巴掌后就一直老老实实的,南椰偶尔还会拉开拉链看一眼,发现里面的婴儿正在沉眠。
在黎明游戏的副本里,大多数鬼怪在白天是会被削弱的,到了晚上才会猖獗,毕竟不可能一点喘口气的机会也不给玩家留。几人依旧是兵分两路,慕乔乔和谢思宇负责去找孙家打探情况,而另外的四个人则是在村落内三绕两绕,先摸索到了王长贵家。
王长贵就是夏千阑第一次来村子里时因为媳妇生孩子发喜糖的那家,起初因为生了个儿子还在院子内挂满红绸,欢天喜地,此时铺天盖地的大红绸被撤去,装修简单的旧房子多了几分萧索的味道。夏千阑独身先过去敲了敲门,等了很久,才有一个老太婆不耐烦地把门给推开了。
“谁啊?”呛人的灰尘扑面迎来,粗哑尖锐的嗓音明显带着不快。
“阿姨你好,”夏千阑却没在意她的态度,“我是殡仪师肖阑。”
殡仪师在刚进来的时候整个村子就都知道了,这位老太当然也不例外,只是看向她的眼神依旧不怎么友好。夏千阑自知可能从他们这边得不到什么太具体的消息,但没想到刚问两句就被心情很差的老太下了逐客令。
“等等!”
在老太想要把门关上的刹那,夏千阑立即柔声阻止,同时伸出脚来抵住门让她难以拉上。眼见着対方皴皱的眼皮都耷拉下来,小小一双眼睛里堆聚满沉甸甸的怒气,夏千阑聪明地即使换了个话题。她压低嗓音,似乎是怕旁人听到一样稍稍凑近了这位老太,老年人身上特有的酸腐味道飘入鼻腔,夏千阑屏住点呼吸:
“阿姨,要不要给长贵哥配阴婚?”
老太原本软塌塌耷拉着的眼皮闻言猛地抬起,那目光中蕴含的复杂精光都让夏千阑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起初她还是在抗拒着夏千阑接近的,此时却主动把头往前靠了点,一双小眼睛滴溜溜打着转,似乎是在质疑夏千阑话语的真假。她抬着头,仰视着这个比自己高了不少的女人,在対峙片刻后没有发觉到対方有丝毫的破绽,这才冷嗤一声缓缓地让开了一条道来,仅仅能容得下一个人通过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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