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雀。”
“红雀?”
在《谁杀死了知更鸟》的童谣里,提到红雀的那一句是:谁来拿火炬?红雀说,是我,我立刻把它拿来。我将会拿火炬。她莫名想到了夏千阑的技能,在刀尖上跃动的是一簇幽蓝火焰,不知道会不会和副本的身份有什么关联。
“这个副本还设下了疫病这个debuff,难度不小,但知更鸟这个童谣里面大家都要为知更鸟哀悼,我总觉得……”夏千阑把刚洗好的碗沥干,倒扣在池子里,“到时候我们很有可能会一起出动,给知更鸟办一次葬礼。”
但问题的关键来了,他们的任务是找出杀死知更鸟的真正凶手,知更鸟玩家的任务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躲避击杀了。
可这样的话,找凶手的前提是知更鸟死亡,知更鸟玩家要面临另外十四个玩家的追杀和猜忌,杀死TA的人更是要小心翼翼藏身份,这就应该是个对抗副本。
可一个玩家要与那么多人对抗,已经大大地损害了公平性。
她总觉得游戏规则可能没有那么简单,或是知更鸟应该被安排了什么后手才是,总不可能让玩家就这么等死。
在两人思考间,穿透雨幕的是沙沙的脚步声。夏千阑立马噤声,即使想到了当时在离开之前那位NPC嘱咐说晚上会有人送东西来,还是小心翼翼地做好了防御准备。
继而在三道敲门声后,夏千阑小心开了门,走进来的是个慈眉善目的白胡子老头。
老头身上穿着教会的衣服,花纹繁复,就连袖子口都精雅细致,那一抹幽暗的火红倒像是曼珠沙华的纤细花枝,引人不得不注目。
他的身后是两个身强力壮的年轻小伙,抬着一个木桶进来了,那木桶被大伞牢牢罩住,倒是没被雨水给淋湿分毫。里面放着一应俱全的明矾、艾叶之类,灶台的底下就是个小火炉,焚烧艾叶可以驱疫消毒,还有些白醋之类的,都是用来消毒的东西。
“明天早晨八点钟,要到撒拉教父的礼堂内聆听教导。不光是身上得弄得干净了,心灵的净化也要一起。”
老头让人放下了东西后就往下面一家去了,夏千阑站在后面看着他离开,却见那黑色的长袍上绣着依旧繁复凌乱的花纹,仔细看着与袖口上的曼珠沙华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有些弯曲的,但这个明显要带着遒劲的力道,像是什么东西抓的一样。
“对了,”夏千阑简单地用那些柴火给搭起一道围栏,防止那些家禽家畜跑出来,半夜打扰人睡眠,同时不忘和乐玉珊问道,“你的肚子里是真的觉得有怀孕的感觉?”
“差不多吧,大概就是比平时稍微重一点,其实也能自由活动。”
乐玉珊把枕头支了起来,懒洋洋靠着,看穿着粗衣麻布的夏千阑辛勤劳作,一时间倒也真有了点那种乡间妻妻的错觉。单纯的笑意在她的嘴角划过片刻就消弭:
“我又没怀过,也不知道这怀孕会不会有什么特殊反应。我听说怀孕以后都会腰酸背痛的,但现在是前期,估计也不会太难受。”
夏千阑听着她的念叨,最后把艾叶焚烧起来,又用扇子扑着风往这边带,好让气味飘散到每一处角落里,那股清苦的艾香里还夹杂了些薄荷凉油的味道,是夏千阑从系统商城里兑换的,等到气味渐渐将整个房间给填满了才停下动作,放下扇子,摸回了床上去。
乐玉珊往里侧让了让。
女人肤光胜雪,昔日肤色不止是白皙更是透亮,现在因为怀孕倒是稍稍显得暗沉了点,再加上被艾叶的气味熏得头昏脑涨,整个人就显得倦怠懒懈,妩媚容颜里多了几分娇憨。乐玉珊把枕头往下拉了拉,自己把头靠在了夏千阑的肩膀上。
她没有拒绝,也在很早之前就没有拒绝了。
外面雨声沥沥,现在墙上的古老时钟指向了夜晚八点多,这个点对于当代的年轻人来说都是算很早的,尤其还是在副本里,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乐玉珊下意识地想要翻身,但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体不同以往,就没敢再有所动作。只能抬起脸来空洞地望着头顶上,黢黑天色里的房顶。
夏千阑也是呼吸缓缓,没有发出再多的动静。
这样的沉寂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夏千阑已经真的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的一道凄厉惨叫声划破了当下的暂时安宁。哗啦啦流淌的雨幕就像是扩音器,愣是把那道应该距离这里不是很近的声音传得老远,穿透力极强。
夏千阑敏锐地捕捉到了“砰”的开门声,似乎还不止一道。
她已经很久没注意到居然敢在夜里直接开门查看情况的了,看来这些人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是有另类的依仗。夏千阑拍了拍乐玉珊的肩膀示意她先躺好,自己也小心翼翼地来到了窗户边,掀开了挡眼的布帘。
但只是那一下,突如其来映入眼帘的古怪画面就让大脑都是一个激灵。
那是一个有些模糊的身影,雨越下越大,起初只听着有倾盆之势,却没想到现在已经越过了几级台阶,直逼小屋上来,人要是出去估计能浸满整个小腿。水越漫越高,一个身材大概很高的人就这么跪在水里,水渐渐地没过他的腰腹、脊骨,另一个身姿娇小的人则是站在他的身边,手里拎着像吊瓶一样的东西。
夏千阑其实隐约觉得这些副本都可能是有些关联的,这个副本让她老是想到了荆棘坟地、雨夜鬼影和儿童医院,像是几个打乱了结合在一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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