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味蕾都充斥的是甜腻的味道,果然是甜甜糯糯的。
陆旷想吐出来,可是被季夏瞪着,他只能妥协的被她投喂。
虽然说是瞪,不如说是嗔。
毫无杀伤力。
甚至拿爆米花的手都小幅度的颤抖,像是在极力忍耐,才投喂成功。
“如此不堪竟然能引得你喜欢,果然是疯子。”
陆旷把嘴里的爆米花咀嚼完,主动的张开了嘴巴,很轻的发出声音:“啊~”
他也不说话,只是长着嘴巴要吃的。
季夏问过晚晚,活着是为了什么?
晚晚说,为了父母不叫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是,她没有父母,她黑发时就把黑发的人送走了。
这个理由不算。
在满是六便士的街上,月亮不配被她看见,她看到的是黑暗。
或许是电影太感人,季夏忍不住的泪水决堤,还好,电影院很黑,就算她再怎么流泪,也只会让眼前人看见,不算太过难堪。
就算再出租屋里时,长生被尾随她进屋的男子捅的倒在血泊里,她哭的昏天暗地也无人应答。
就算她在高考前夕,在分配的小屋里烧到40度,被人抬进医院,故此高考失利,她的人生再无重来的可能。
就算她在孤儿院时,因为年龄超龄而离开,被迫独立,学会什么是生活。
她也对这个世界充满热爱,可是她好像病了,热爱随着时间,它不见了。
季夏掏出爆米花喂进陆旷的嘴边。
良久,陆旷抓住她的手腕,很轻的抬起了指腹抹擦着她的泪痕,温沉道:
“我是疯子你算什么?”
她?
爱着疯子的正常人比疯子还要疯。
季夏哭中带笑:“大概率应该叫大疯子。”
可是她遇见了陆旷,热爱像本能反应不用学习就会贯通,只是偶尔做的并不好。
只会傻愣愣的表达:“喜欢陆旷。”
陆旷吐槽:“你笑的真丑。”
季夏不予理会他的吐槽,再次强调:“喜欢陆旷。”
她话刚停,脸就被一个巴掌罩住!
季夏:“…………”
她把脸上的巴掌扒拉了下来,郑重其事的看着他的眼睛道:“喜欢陆旷,季夏喜欢陆旷。”
陆旷:“…………”
季夏神色认真。
全身散发的气场让陆旷无处逃避。
他叹了口气,道:“知道了。”
电影播放完毕,好似结局并不好,可是他们注意力全然不在上面。
陆旷递了纸巾给季夏,看她低头擦眼泪,没忍住说道:“不要用我热爱的眼睛哭,我会忍不住抓狂。”
路过的行人好似以为季夏再为别人的爱情哭。
可是只有季夏知道,她再哭自己。
季夏扯出一抹笑,淡泊道:“那,大概率你要抓狂很多次,我泪失禁。”
电影散场他好似又恢复了一贯的作风,话又变的少了起来,他嗯了一声,无所谓的起身,拉着她往外走。
季夏猛的抽出手,停在原地。
可是,从触碰陆旷的红线开始,她就没打算要继续顺从陆旷。
甚至现在无名火在胸口燃烧,烧的她忤逆道:
“我想回晚晚家,不想玩了。”
等待就像她的告白一样,毫无回应。
季夏越过他往前走,不想与他说话。
再不济她可以打车自己回去,没必要浪费时间陪他玩。
她走出电影院,路过商场,寻找电梯,陆旷一直尾随。
就算她站在门口打车,他也站在一边。
胸口的火烧的更旺了,季夏只能忍耐拿出手机转移注意力。
上面的信息有很多条,都是来自同一人。
贺晚:「我专门说我上课给你腾出空间,姐妹儿好好把握!!」
贺晚:「为什么不回复我?是不是已经开始、啊不可描述不可描述,失敬失敬。」
贺晚:「还没完事吗?时间这么持久的嘛?瞬间感觉贺森不行啊。」
贺晚:「不要把我家搞乱哦~就算搞乱也请在我回去前收拾干净!」
贺晚:「罢了罢了,我今天不回去了,给你腾出空间,慢慢玩~」
季夏失笑,她就说嘛,暑假哪来的课。
可惜了,这一天因为一个无端的话题,引得她现在还在怄气。
陆旷就是个木头,无情无爱。
为什么就不能回给她一句,我也喜欢你。
都好叫她现在被火气烧的抖着声音道:
“跟着我干什么?不去开你的车吗?”
季夏的话有些冲,带有怒气,身边的过路人都被她引得回头看他们。
季夏被看的烦躁,难堪又忍不住甩脸子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吵架啊!”
要知道越是温柔的人以及极少发脾气的人,发起脾气来,那可真的是不容小觑。
季夏就是这类人。
忍得越久就容易爆发,场面尴尬,过路人被她吼得懵掉,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选择当场离开。
可是陆旷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依旧看着她发疯发狂。
就算是个屁放了都能有响,陆旷连个屁都不放。
“不要跟着我,去酒店住,去哪里住都可以,我今天不想看到你。”
季夏丢下这句话,一刻也不想待在原地,她没有看路,就横冲直撞往马路上走,却被一辆轿车按响了喇叭。
陆旷跑的很快,拉住了她的手臂,脸色阴沉:“不要命了?”
季夏懵住,再晚一步她就会被撞上去。
如此,会不会就解脱了。她想。
季夏使了狠劲儿甩开陆旷的手,泪眼婆娑,平静道:“是啊,不要命了。”
陆旷嗤笑:“闹够了吗?”
“你觉得我在闹吗?”季夏讽刺又承认道:“是啊,我在闹。”
“请你不要管我,不要跟着我,消失在我眼前。”
“有多远滚多远。”
空气突然安静,怒言相向只会重伤最亲近的人。
等人意识到时,为时晚矣!
季夏不敢再去看陆旷一眼。
因为那短暂的话语过后季夏看到了他浑身阴鸷的怒意。
只一刻,她逃也似的上了车。
一路浑浑噩噩晃悠到了贺晚家。
该说是陆旷在发疯还是季夏在发疯?
大抵是都疯了。
那十个保镖再次出现在季夏面前,她的嘴巴再次被捂住,甚至在晕倒时,什么也不想想。
再次清醒时,鼻腔充斥着血腥味,屋顶的吊灯不见了。
季夏观察着天花板,那上面竟然是一张男人的照片拼凑而成的。
她艰难的从地上起身,望着位于中心位的观看区。
哂笑。
原来有一天她也会成为表演者。
原来把人惹毛了竟然真的会被丢进斗兽场。
她甚至想大笑,可是可悲的是当她咧嘴的那一刻,眼泪不争气的掉,她整张脸又哭又笑,看不出到底是开心还是难过。
却给人一种透骨的悲凉。
季夏无力的平倒在表演区,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天。
就算陆旷阴寒着对对讲机说:“把PK、DD、TA放出来。”
季夏都没在动一下。
人固有一死,她想过无数种死亡方法,药死、人为、从高楼坠死。
都比不上她终将被咬死。
一只藏獒,一只豹子,一只狮子。
她会成为谁的盘中餐?
啊,每只都来了一口,大抵会被四分五裂吧。
獠牙进入身体的那一刻,她有想过很痛,却没想到如此之痛,可是还能忍,没必要发出声,让看客听了去。
都说不会哭的小孩没糖吃。
在孤儿院的时候她尚且可以为了讨好别人,哭着去撒娇。
可现在她不是小孩了,没糖吃就没糖吃吧。
她也想正视一回自己的想法,自由一回。
就算身体各处被咬伤,鼻尖萦绕的都是自己的血腥味。
她也想任性一回。
可是季夏没有想到在此时此刻,她心里心心念念的都是看客席上的主人。
她声音很小,低喃着:“陆旷。”
他是不是很开心?大抵是开心的,不然不会喜欢看动物表演。
从前尚可在他眼里看到兴奋,现在大抵应该是疯狂、或者解脱?
再也不会有跟屁虫黏着他了。
可还是好不甘心。
不甘心,他喜欢的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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