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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让自己的马仔们都等在外面,自己坐在了最后一排位置上,将伞放在一旁,低声念起了神灵的名字。
    “雕琢文明之笔,观测宇宙之眼,万千命运轨迹的洞察者,沉眠于星空深处的秘星之眼……”
    他念诵了一遍之后,便安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安静地过去,他屏息以待,教堂里的烛火安静而平缓地燃烧着,偶尔发出一声轻微的火花声。
    奥斯瓦尔德:………………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是被传染了疯病了,这一切简直可笑到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都不好使了。
    就在他逐渐失去耐心的时候,他敏锐地察觉到,那些安静燃烧着烛火突然跳动了起来,就像是一阵风吹过,惊起了火苗。
    但封闭的教堂哪来的风?
    他的大脑中刚出现了这个念头,就感觉到一阵极度阴冷的风从他身侧吹过,他差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并非是温度上的冷,只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让人不寒而栗的、几乎实体化的恐惧感,它不冷,甚至可以是温暖的,但却让人心里发寒,如同感受到了一个自己绝对无法违抗的强大的存在,命运被完全主宰、毫无反抗的余地,人类的尊严、自我和一切认知都失去了意义的……恐惧感。
    奥斯瓦尔德大惊。
    他这是……成功了?这竟然是真的?!
    随后,甚至没留给他后悔的时间,他便看见了在虚空中缓缓睁开的眼睛。
    那是一只极度抽象的眼睛,完全是由一些奇异的光线构成,在虚空中漂浮着。它就这么安静地垂眼看着坐在教堂里的祈祷者,不言不语,眼神因为没有丝毫感情而显得有些冰冷,但却又足够耐心,似乎并没有因为奥斯瓦尔德的怠慢而感到被冒犯。
    于是接下来,他们有了刚开头的那段对话。
    在告知了霍索恩自己的愿望之后,企鹅人便低着头,心跳如擂鼓地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很快他就听见了那个冰冷、遥远而又浩瀚的声音平静地说道:“你付不起代价。”
    奥斯瓦尔德愣了一下,随后巨大的失望将他吞没了。
    他付不起代价——这证明他目前所拥有的一切都不够,哪怕是一命换一命都不行。
    所以他这是……被拒绝了吗?
    但秘星之眼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猛然抬起头,眼里露出了震惊到有些不可置信的神色。
    “但我可以让你重新见到她,以无害的方式。”霍索恩垂着眼看着奥斯瓦尔德,语气依然很冷静,“这并不便宜。”
    灵体重新回到现实世界会很惊悚,但如果能把奥斯瓦尔德拉进灵体世界,事情就会简单很多——当然,不是要把企鹅人给鲨掉的意思。灵体世界和梦境世界是相通的,这也是为什么地球上的人类能进入到霍索恩梦境的原因。
    只要奥斯瓦尔德进入梦境,霍索恩·迪伦就有办法把他拉入灵体世界,见到他母亲的灵体。
    “只要是我能付得起的价钱!”奥斯瓦尔德急切地说道。
    “……”霍索恩看着他如此焦急的模样,便也没有再刻意为了神秘感而卖关子,语气平淡地说道:“你会的……做个好梦。”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睛,任凭秘星之眼的标记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第12章 月亮12
    企鹅人在秘星之眼消失之后良久,仿佛被压迫感冻结了的大脑才缓慢地运作了起来。
    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极度的恐惧和压力,也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冷汗给浸透了。他从来没有这么肯定过,那只降临在他面前的眼睛即使不是神,也必然是某种超出人类认知的、已经无法被准确理解的存在。
    他并非没有感觉过极度恐惧这种情绪,倒不如说,恐惧是督促他一直向前走的动力之一,但他却从来没有过这种近乎绝望的、被埋进漆黑的淤泥里、甚至连呼吸都被彻底掐断的窒息般的剧烈恐惧。
    最可怕的是,恐惧的源头却并没有要带给他负面情绪的意图。
    祂就只是不带任何情绪和好恶地与他对话而已。
    人类的恐惧来自于未知,而秘星之眼即是未知,是永远无法被理解和认知的未知。
    在奥斯瓦尔德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思绪之后,他战战兢兢地回想起刚才与神面对面对话时祂所说的话。
    “做个好梦……?”
    奥斯瓦尔德皱了皱眉,一时半会儿没能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在嘲讽他白日做梦?
    不可能的吧,祂看起来没有这么接地气啊,还会嘲讽人的吗?
    也许……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让他去睡觉?
    睡一觉醒来,他就可以再次见到他的母亲?
    奥斯瓦尔德下意识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他收起了放在一旁的雨伞,眸光沉沉地走出了教堂。
    他的马仔们立刻凑上前来,跟在他的身后,见他脸色并不算好看,便面面相觑,也不敢多嘴,只是恭敬地为他拉开了车门,将他送回了科波特家族在哥谭的豪宅。
    车行到一半,哥谭就开始下起了雨,连绵不断的阴雨让冰冷而潮湿的空气更加令人不愉,尤其是对刚面对过外神虚影的奥斯瓦尔德来说,这阴冷入骨的感觉让他浑身战栗,直到回到宅子里,点上了壁炉,坐在熊熊燃烧的炉火边,这才稍微缓解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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