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初步的偏差。
更麻烦的偏差在于太宰治和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两个人。
虽然他们俩在默尔索蹲牢子的时候都有联系外面的方法,但毕竟都是单向的(太宰是单向的,如果原作没有说明的陀思能双向联系的话,两边的局势不可能还能保守暂时的平衡),也就是说他们两个都是靠着预测、反复套娃和事先留下的后手在‘下棋’,而真正实时发生了什么他们是不知道的。这种较量建立在只有两个主要棋手并且对对手知之甚详的前提上,而荷见和他带来的病毒问题造成的影响可能是毁灭性的。
缺乏信息,或者信息错误,博弈有时候就会直接失败。
(荷见隐约觉得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大量感染的无名氏可能不比两个重要剧情人物的死活重要。)
而想要避免这种结果——
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当然是让太宰和陀思重新掌握实时信息。
一拳头就把一面玻璃幕墙打得粉碎的荷见又重新咳嗽了起来。
不过就算他双颊上依旧带着发烧导致的绯红,也不会有人再认为这个看起来生着病,身体瘦削的少年弱不禁风了。
由于朝向的问题,太宰治和陀思都能清晰地看到荷见的表情,在荷见出拳之前,两人就顿感不妙,奈何‘身娇体弱’,还来不及说任何话,另一边的荷见已经在挑选要先‘拜访’的狱友了。
“……为了避免无必要的伤害,果然还是这边吧。”荷见的目光停留在了太宰治身上。
下一个瞬间,他后退了几步留出一段助跑的距离然后起跑,从自己打穿的那一面跳了出去,然后一脚踹在太宰治所在的玻璃‘格子’上。
当然,速度其实也快到肉眼根本看不清楚。
对太宰治而言,上一秒荷见还在对面打量着自己,下一秒对方就带着无数的碎玻璃渣压在他身上了。一瞬间的冲击力大到他不禁回忆起自己还在港口黑手党时被搭档殴打的感觉——很想吐血但吐不出来。
然而这还没完。
靠着蛮力‘窜寝’的少年毫发无伤地从太宰治身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碎玻璃之后,又弯腰把太宰治拽了起来。
虽然是非常细的手腕,但传来的力量堪比铁钳。荷见轻而易举地将根本无法反抗的太宰治调整了一下姿势抱住,然后又一次空出了助跑的距离。
起跑。
这一次是侧身飞踹,并且干脆连破两层玻璃——在荷见抱着太宰治从太宰治的‘格子’里越出后,短时间内两次外力重创,那个‘格子’显然内部的应力结构发生了很大变化——它塌了。
好在两个人穿破玻璃进入陀思所在的‘格子’时荷见控制住了力度,没有让这个‘格子’也结构整体损坏。
他甚至还有余裕在空中调整落地姿势,以确保在击破玻璃的时候自己位置在前,而摔到陀思身上的时候是太宰治在下面。
托这种行为的福,这次太宰治和陀思都体会了一下内脏像要从嘴巴里冒出来的感觉。
但身体上的伤害在他们两个心中什么都不算,重要的是别的从荷见的行为细节中传达的信息。
先选择太宰治,然后是陀思妥耶夫斯基。
落地时用太宰治隔开了自己可能有的和陀思的身体接触。
——这家伙恐怕知道我和太宰君/魔人的异能力效果。
几乎是同一时间,这样的念头浮现来两人的脑海里。
落在这间不算大的囚室的地面上后,荷见主动站远了一点,几乎靠在立方体牢房的角上。
他发出了几声不知是咳嗽还是清嗓门的声音后,开口道:“两位,刚才多有得罪,还请你们见谅。我的名字是荷见敬人,有些事想和你们两个聊聊。”
这当然是威胁。考虑到荷见这次使用的是日语,内含的威胁意味更重了。
“顺带一提,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用太宰君的手掐死魔人先生。”语气非常柔和,完全不像说谎。
直接说出了两人的身份算是明牌了。
荷见当然不会被拒绝。
至少在默尔索监狱的守卫赶来处理此事之前,他都会得到很好的配合。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被关在这里。”荷见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比起上来就胁迫两人帮忙越狱,他选择先厘清一些由于自己整整昏迷了三天导致的疑惑。
太宰治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呆着的这种玻璃‘格子’位于默尔索的最底层,是收容危险异能者的异能空间,俗称『无限赛室』。
被囚禁者每餐的吃喝都由‘格子’送达,理论上除非有空间异能力,根本无法从中逃脱。
理论上来说,这里关的都是一些虽然罪大恶极但有特殊用处所以不能杀的异能力罪犯,而荷见,根本不符合其中的任意一项标准。
荷见作为外来者自然不可能在这个世界有任何的犯罪记录,而他也没有异能力。
退一万步讲,某些人把他突然出现这里的能力当做是他的异能力,并且完全无视法律和人权私自囚禁他,这也还是说不通——突然出现很可能对应着空间系异能力,把一个可能的空间系异能力者关在『无限赛室』是在吗?怎么也得安排点定时发作的毒药,遥控式体内炸弹或者植入式对异能者专用音响枪吧,荷见昏迷的那三天难道不是最佳时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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