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代宗师,是吹雪早在迈入江湖之前就已经决定要去挑战的前辈。
而对于独孤一鹤来说呢?他认识吹雪,且从未将吹雪置于小辈之位。
吹雪本人可能不知,这位峨嵋掌门曾与吹雪有过一面之缘。
那时的吹雪初入江湖,而那时的独孤一鹤已在那孤独的宗师之顶站立了许久。
和很多剑法宗师们一样,在见到吹雪之前独孤一鹤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剑客,在剑法之上已是登峰造极。
他苦于自己到达了武学之极限,觉得一切都是枯燥的,因为他在这江湖之上已是没了对手。
当然,并不是说他是天下第一的剑客。
江湖上的剑法宗师不多,但仔细数来也有近十个。
他们都很厉害,和独孤一鹤交手不落下风,但这不落下风也意味着平手。
平手,这或许对于绝大多数江湖人来说是个不错的结果。但对于剑法宗师们来说,没有什么是比这个更为糟糕的了。
剑,从无平手。
平手,对于他们剑法宗师来说意味着是对决双方的无能。
可,他们又能怎样呢?他们的剑法已是练到了极致,无法再前进一步。
这就是极限,名为人、名为剑客的极限。
他们是孤独的,站在剑的峰顶,孤独地等待着自己迈入岁月的末路。
直到有一天,名为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南北两大年轻剑法宗师的出现。
他们是剑客吗?不,他们说他们不是。
他们,是剑修。
以剑入道,修剑法,修剑心的剑修。
也正是在见到了他们之后,那些剑法宗师们才发现,原来他们曾经的认知是错误的。
剑法的确有极限,但人没有,因为人还可以修心。
独孤一鹤也是如此。
在第一次见到吹雪、见过吹雪出剑后,独孤一鹤才真正意识到,原来他不该是剑客,他,是个剑修。
那一刻,独孤一鹤仿佛挣脱了枷锁,从一个即将迈入老年的平凡躯壳中脱离。
是的,他,一个中年老男子重新焕发了新的青春。
作为剑修,以剑为道的修士。他不是练剑的剑客,而是以剑为信仰的教徒。
他活了,他又可以了!
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名为剑修的斗志了!
那一刻,独孤一鹤感觉了那颗寂静已久的心恢复跳动,早已冷却的血重新沸腾。
沸腾得让他不禁抚摸着自己的胡子,望着天,对着阳,大叹一声那与此情此景的他极为符合的千古名句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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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站在他左边,头发有点发黄的小徒弟:
当时站在他右边,长得有点急和沧桑的大徒弟:
住口叭师父。
感叹就感叹,内涵什么徒弟?真以为他们不敢动手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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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徒弟严肃:可,大师兄,我们打得过师父吗?
大徒弟认真:无妨,我们兄弟姐妹有七个,打不过,可以叫上你大师姐群殴。
小徒弟眉头紧蹙:可,你是道士,大师姐是尼姑。佛道本就互视为害虫。你确定大师姐来了,不会先打你?
大徒弟登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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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嵋大师姐,一代完美继承了师父绝学的剑修女子。
她冷酷,她无情,她完全不忌万物有灵。
她是幼时长在南方的女子,在当初那个还是菠萝头的年纪就能左手斗鹅,右手战蚊,左脚踢老鼠,右脚踏蟑螂。
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害物死绝。
从人到虫再到鬼,只要是害物都要死的那种狠绝。
江湖人称,灭绝师太。
好可怕的、好狠戾的剑修女子,便她那在隔壁的尼姑师父风陵师太都总是偷偷跑来和独孤一鹤诉苦,苦他们共同的徒弟为何会如此霸道。
霸道得甚至会督促师父修习。
风陵师太好苦,她好想摸鱼,但是她亲爱的徒弟根本不让。
可独孤师父又能怎样?他的首席女大弟子好凶的呢,在剑派都是她说的算。
连身为师父的他晚上吃了糖不刷牙,被她知道了被追着打呢。
如此厉害的女剑修,谁敢对上?
反正身为牛鼻子道士的峨嵋大师兄不敢,他连蟑螂都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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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迈的中年老剑修独孤一鹤并不知道他首席男大弟子的悲伤,他还在带着他的苍黄寻找着青春。
这不仅是属于他的,而且是此代所有顶尖剑修们共有的。
是他们在受到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两大初代剑修的启发,寻到人生真谛后得到的活力与快乐。
总是去围观这两剑修出剑的快乐。
那是外人不同的快乐,因为每一次围观都会给他们带来新的启发,给予心境新的升华。
为了纪念两人,剑修们还给这个青春取了一个好听且富有诗意的名字
城门吹雪。
当然,这个名字还有另一个深刻的意义,那就是记录南北两大顶级剑修的灵魂深情。
如今的顶尖剑修们都是过来人,不像是年轻剑修们那样不解风情。
虽然,他们大都也是孤寡,但这不妨碍他们见多识广。
他们太懂了。
不过透过吹雪和阿城腰间挂着的玉佩,那俩长得极为相似的漂亮鸭子,他们、这群早年历经风霜的中老年顶级剑修们就已经看破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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