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爷承认,他在面对师门的事上有时会有点懦弱温吞,但这不代表他能忍受这般的侮辱。
更何况这不仅仅辱的是他,还有他从小看到大的孙孙菠菜。
傅贼,真当我西街无人?!
他越想越气,握着怀中剑的剑身一把拍在桌上。再一看那桌子
好家伙,据说是西域来的最硬大理石面的桌竟是生生被拍裂了去。
他已经决定好了,傅家婚宴后回门之时就是傅老贼的命毙之日。
他,风清扬,前正道魁首要重出江湖,替天行道,收了那老贼。
听闻他的宣言,一旁的祝大妈却是挥了挥手。
今日的她难得换掉了她平日里配合广场舞穿搭的粗麻布衣,穿上了一身绝美的纱衣罗裙。她身披纱衣,半透的广袖下半隐半露的是她肤如凝脂般娇柔而白皙的玉臂。
此时的她不是西街的广场舞领舞祝大妈,而是那绝代风华、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魔门阴后。
只见她斜斜地依在那木质的大椅上,玉指微抬,搅了搅自己垂在肩头的发丝。
她笑了,冷冷而不失优雅地笑了。
不必如此。她说,都是一城的街坊邻居,打打杀杀多不好。
在场众人眼睛登时一斜,看着祝大妈的眼里带着满满的诧异。
祝大妈什么人?
魔门第一女高手,退隐至西街前手掌魔门第一大派阴癸派,乃是上代江湖之中著名的女魔头。虽不滥杀,但死在她手中的人也是无数。
她有仇必报,还总是迁怒,因为少女之时和初恋石之轩的感情纠葛记恨了其一辈子,一旦见面必然动手。如今她退隐江湖也不忘嘱咐她的大弟子婠婠好好努力,有朝一日定要干掉石之轩祭天。
如此魔头,祝大妈竟说什么?
不要打打杀杀?
天呢!
便是前对头风二大爷都不禁有些担心,问,玉妍,你没事吧?可是病了?
祝大妈左右看了看,从钧哥手里夺来先前扔了被接住的苹果,对着二大爷的嘴巴就是一个精准投掷,以示让他滚蛋。
接着又转头给了她身旁的美女子一个眼神。
那是位极为俏丽的少女。她白衣素裙、赤呈玉足,淡妆素抹似春风带雨,清纯而灵动,如从江南山水中诞生的灵精。
用桃子的话来说,就是这样的女子看起来好清纯好不做作,可惜这样的女子往往是最可怕的。
就像是眼前的这位。
她是婠婠,如今阴癸派掌门人,也正是祝大妈的爱徒。
她平时不怎么来西街,此次来也是因为祝大妈考虑到菠菜成婚家里没个姊妹不像个样子,专门喊来给菠菜冲冲门面,顺便以妯娌的身份观察一下菠菜的新夫人。
可惜,门面还没冲呢,那傅贼就已经挡在了门前狗叫。
接到师父的眼神,婠婠娇柔地微微一笑代替不屑解释的师父向众人说道,我们魔门从不做多余的事。
菠菜妈美眸一挑,你是说,打狗?
不。婠婠摇了摇头,是鞭尸。
那姓傅的,不过是尸体在说话罢了。想必用不了多久,连骨化成的灰都被扬了吧。她盈盈一笑,眼中水波流转头望了望仿佛全程都在吃瓜的钧哥,你说是吗?殿下。
突然被戳到的钧哥茫然地眨了下眼,并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嗯?什么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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钧哥,一个并不知道身边的人到底在干什么的普通剑修。
在他流浪的时候,自诩他走狗的近侍桃子不但成功上位掌握大禹官员的监察大权,而且还成功和石之轩的弟子,也就是现在魔门花间派的掌门人侯希白接上了头,不知于江湖和朝野之中搅弄了多少的风雨。
如今侯希白改名换姓投入傅宗书门下,装模做样地做起了门客,还得了那傅贼的信任。此次傅贼能改口认下菠菜这女婿,其中就有侯希白的作用。
他是突发善心帮助菠菜吗?
不,他是在帮助他的同党。
一个代表着太子在暗中的势力,印证着太子准备对傅家动手的同党。
顾惜朝,太子顾钧手下最为厉害的存在,未来陛下钦定的丞相。
侯希白想看看,亲眼看看这位稳居东宫多年的太子殿下、这个城府极深的可怕男人,会让他的人、顾惜朝如何让盘踞于皇城多年的傅家、让那几朝元老蔡京覆灭。
然而,身为当事人的菠菜和钧哥两人对此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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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菠菜缓缓打开自己和未婚妻婚前暂住的爱巢大门,往外一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怦然关上。
出现了。
又一次出现了。
那个男人,五皇子。
自菠菜回到皇城以来第五百零二十二次出现在了菠菜和未婚妻的家门口,带着奇怪的、用红绸绑成花的箱子,双手抱拳,郑重地凝视着他的门,眼中满满都是欲与还休的真诚和祈求。
门后的菠菜一脸沉重。
他好想出门,之前提亲的时候就听娘亲说钧哥也回来了。他好想去找他的钧哥以抒发这些天里他内心的悲与喜。
可他不行,因为五皇子一直一直呆在他的门口。
每天都来,准时准点,连午饭时间都不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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